回应他的是砰一声关门声,他的脚要是缩晚那么一瞬,都要被夹着。
待到屋里恢复平静,晏瑾抚上左手腕。空荡荡的手腕上,没了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他护不住,他总是护不住——曾经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漆黑的眼底冰冷一片,想要变强大的心越发坚定。晏瑾盯着地上的药瓶,想起药瓶的主人,半晌才将它们一一捡起,全塞到沈知弦让人送来的小包裹里,然后随意一团,就扔到角落处。
……
叮嘱四长老的弟子去看晏瑾,沈知弦回了屋,摸索着给周围布下了禁制,开始练习魔法……咳,术法。
记忆倒是有的,常用的小术法如清洁术什么的,多试一两次也能成功——这具身体,确实是修炼天才,可惜心疾断绝了一切可能。
沈知弦将他的长剑搁在桌上仔细端详。
清云宗里有重剑流也有轻剑流,沈知弦是轻剑流,剑法也以轻巧灵动为主,因此他的长剑霜回剑身要比一般长剑更为偏细。
大概铸造这剑的是位温润如春风的铸剑师,从剑柄到剑鞘,雕刻的纹路细致又温柔,拔剑出鞘,剑身如玉,竟也是泛着温和的暖光。
沈知弦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觉得这把剑就宛如一件精致的玉器,要是用来打架……他心念一动,用剑刃在坚硬的桌角轻轻一磕。
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如发丝断裂般轻而易举,轻微一声响,桌角落地——沈知弦看着这还没用力就削掉一截坚硬灵木的长剑,咽了口口水,谨慎地将它收回剑鞘中。
剑法仍旧存在于脑海中,得找个机会找个时间,找个隐秘些的地儿,练练剑。
他这念头刚转过脑海,门外忽然传来闷闷的叩门声,小小的,要不是他有修为在身,听力异于常人,还真容易把这声音忽略掉。
毕竟这声音实在太微弱了,仿佛风吹着树枝撞着了门。
闷闷的吧嗒声还在想,响了一小会,像是敲累了,又停着歇了一会,继续敲,实在是执着。
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轻轻松松地穿过他的禁制而不被他感知到?
沈知弦问了声“谁”,无人回应,只那吧嗒声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似乎还很生气,敲得要比之前更重更快。
沈知弦沉吟了一瞬,一只手拢在袖子里掐着个诀以防万一,另一只手猛地拉开了门。
——没有人。
一缕清风贴着脚边吹过,拂动了他的衣摆,沈知弦似感知到了什么,反手关上门后低头一望。
一抹碧绿映入眼帘。
第8章 芽芽
“芽芽?芽芽!”
沈知弦这几天真的很心累。
他觉得就算是去找晏瑾打交道,甚至和宋茗虚与委蛇,都不会这么累——至少那些都是人,能听得懂他说话的,活的,人,是可以交流的同类。
“啾!”
碧绿的小草芽从他发顶探出来,像是大梦初醒,迷迷瞪瞪地舒展着叶片,将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沈知弦深吸一口气,将这颗小草芽从头顶揪下来,强忍着要将它揉吧揉吧成一团扔掉的冲动,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要太狰狞,咬着牙道:“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头顶安窝?”
他一个正常大男人,一点都不想头顶泛绿!
小草芽在他手心里分外乖巧地晃了晃叶片,无辜地“啾”了一声。
“啾啾啾,你是树头小麻雀吗……”沈知弦嘀咕着,左右望了望,将它塞到一个巴掌大的空瓷瓶里,警告道:“我要练术法了,你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