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看起来很犹豫。
默文问他:“你在想什么?”
艾伦直视默文的双眼,他道:“我这样做,是不是放虎归山?”
艾伦以为默文会不耐烦。但此刻,默文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他道:“你应该知道,诺兰这次的行动直接捣毁了30%的星盗的窝点,但这也就意味着战斗时没有在老巢的、这部分数量庞大的星盗都失去了约束,他们就像脱缰的野马,没有虫能预知他们的行动。已经习惯了无拘无束星盗生活的虫也是不可能再回归正常的,他们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你根本想象不到。就当我去给诺兰善后,好吗?”
默文也不确定他能不能说服艾伦。
经过了阵漫长的沉默,艾伦又问:“我放你离开,你也会放过我,对吗?你用什么做保证?”
默文很干脆地说:“用海盗誓约。我以我的雌父起誓,他是我在这个宇宙中唯一的亲人。如果你给我解开了雌奴的束缚,我再出手,我的雌父就会被超过十数位雄虫玩弄,被上百条激光炮轰炸而死,他身体的碎片也会永远漂浮在宇宙里,被无数的机甲冲撞,直至被碾为尘埃。”
听到默文发下这样的重誓,艾伦再无疑虑。
他走到默文边上,直接用牙齿咬住了金属项圈,远远看去,这像是艾伦在亲吻默文的血管。
默文不清楚艾伦这样做的用意,他的手轻柔地抚上艾伦的后颈,如果艾伦有任何异动,他手掌下雄虫纤细的血管会爆裂,小雄虫也会像是没了线的风筝落到地上。
这一幕唯美,却又暗藏杀机。
很轻微的“咔嚓”一声,束缚了默文10年的雌奴项圈终于解开了。
等到雌奴项圈掉到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艾伦才发现默文的雌奴项圈这么沉重。艾伦想要把地上的雌奴项圈捡起来,却发现他单手拿起来都有些费劲,但这个项圈默文已经戴了十几年了。
默文也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艾伦道:“这是个把雌奴变成雌侍的仪式。成为雌侍以后,自然就有了帝国的合法身份,也就不用再戴雌奴项圈了。”
默文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艾伦赶紧道:“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暂时解开雌奴项圈,而且我绝对没有占格罗弗星盗团副团长便宜的意思,只要不去登记,您就不是我的雌侍。”
这下,艾伦连称呼都变了。
默文的确脸色稍缓,轻声道:“乖,不要肖想你的雌父。”
艾伦下意识地接了句,“我的雌父只有兰斯。”
顿时,两只虫的脸色都变了。
默文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艾伦则是因为感觉到了杀气。
雌虫心,海底针。
艾伦缓缓地往训练室门的位置后退,“你说过,会放过我的。你还以你雌父的名义发誓了。”
默文动作优雅地跳上了丑陋的机甲,他手撑在驾驶舱的边缘,看着艾伦,他的声音却像是来自深渊的怪物。
他道:“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天我在黑市上听到个消息,军部的新星诺兰少将只用了半天就捣毁了格罗弗星盗团的据点,手下第八大队的百余架机甲对格罗弗星盗团的团长发出齐射,星盗团团长被激光穿心而死,整架机甲都被撞得四分五裂。格罗弗星盗团的其他星盗也四散逃离,犹如丧家之犬。诺兰少将智慧的这场战斗堪称经典,闪电般的袭击,足以被收录到虫族战斗课程做教材。”
艾伦整只虫都僵住了。
他多想告诉诺兰,下次杀虫之前看看他有什么亲戚,而且那个亲戚是不是管着他家里所有虫每天的口粮!
默文已经坐进机甲的驾驶舱了,他慵懒的声音透过机甲清晰地传到艾伦的耳边,“至于被雄虫玩弄……星盗里的雌虫可和帝国的雌虫不同。星盗里就算有雄虫出生,他们只要愿意,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帝国公民的身份,雌虫却必须成为雌奴或者去星狱里服刑,我们从来就没有退路。不过帝国的雄虫还是很愿意偶尔睡个星盗团的成员,他们觉得很新奇,很有征服感。
更何况是星盗团的团长。我雌父说不上被雄虫玩弄吧,他们顶多是……相互玩弄吧。在我雌父400多年漫长的生命里,他的十几个虫蛋都是不同雄虫留给他的礼物,所以他可能有过20个,30个,甚至更多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