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没有回答他,因为洪律并非真的是在问,而是想给自己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理由而已。
“因为这张赌牌是那个人的心愿,他需要用这张赌牌来证明他自己。如果他想要……”洪律说着就像在自言自语,慢慢的没声了。
“律。”段飞第一次这么叫他。
“嗯。”
虽然只也是简单的鼻音回应,但不论是段飞还是洪律他自己都听出来了忧虑被拂去后的豁然冷静。
“希望我做什么?”
“我想让妈妈见见你。”
洪律这话背后的含义,段飞懂,洪律更懂。
“好。”段飞没有犹豫。
洪律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段飞是在洪老爷子的带领下来到的医院。
段飞微愣,是他以前常来看病的医院,难怪那天洪律会那么的恰巧出现在湖边救他。
在洪律的倾诉中,段飞知道他很爱他母亲,但洪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他自己的方式来爱他母亲。
来到加护病房门前,段飞心情有些复杂,便停下了脚步,琢磨着进去时该说些什么,可似乎不论说什么都觉得有些矫情。
因为就算里面的人是洪律的母亲,但对于他段飞来说却和陌生人无疑。
“小崽子,怎么了?”洪老爷子在段飞身后看了他半天。
“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段飞老实说出心里的犹豫。
“这有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的忌讳。”洪老爷子摆摆手,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窗帘紧闭,阴沉昏暗,闪动着警示灯的仪器中间,有一个瘦弱枯槁的女人在抚弄着散在胸前稀疏的发丝。
女人曾经的美丽已经无法从她那张憔悴凹陷的脸上看出了,但那双眼睛就像是洪律所说的那样,有着让人不忍的坚韧。
洪律就在女人的床边,为女人擦拭着手。
这样的情景,段飞觉得就算是矫情,也该说些吉利话。
于是微微颔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到洪老爷子对女人说:“你还没死啊。”
这话一出,让段飞的颔首倏然就成了五体贴地的大礼了。
段飞囧。
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矫情啊!
什么气氛都被洪老爷子搅没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没死,我记挂你舍不得走。”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出奇的温柔。
洪老爷子义正言辞的,“常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该死还是得去死。你顾虑得再多也没用。”
段飞囧,这是哪个地方的常言?
女人和洪律似乎都习惯了洪老爷子的口无遮拦,没再理会他。
女人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段飞,向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