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冷冷看着他,道:“你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秋满溪这般畏惧活着,你不杀他只是因为想要看着他痛苦,他才不是你兄长,他也没有你这样令人恶心的弟弟。”
牧雪深偏着头,丑陋的脸呆呆地看了他许久,才轻轻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边,柔声道:“嘘。”
他唇角翘起,露出一抹似笑似哭的狂乱神色,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声道:“不要大声说,我哥会听到实话的,这样我就骗不了他啦!”
他说完,突然放声笑了出来。
易雪逢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牧雪深笑着笑着,眼角就划过两行泪,他歪着头轻声道:“如果你不将身体还给我,总有一日你也会和他一样,想死也死不了。”
易雪逢冷冷看着他,正要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牧雪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易雪逢方才打他的那只手,突然歪头一笑,柔声道:“但是疯子并不代表是傻子啊。”
易雪逢一惊,被抓住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不妙了,方才他暴怒之下撤去了手臂上的火属灵力甩了牧雪深一巴掌,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灵力放回去。
只是这一瞬间的漏洞,让牧雪深寻到了可乘之机,他死死抓着易雪逢的手臂,强行用寒意将他整只手臂冻成冰霜,而那些火属灵力触碰到那些寒意后,竟然完全不能顺利回到手臂的经脉上了。
牧雪深将自己的神识往易雪逢手臂上灌,他紧紧盯着易雪逢那张微微痛苦的脸,笑了笑,道:“你问完了,该我了。”
易雪逢手臂上逐渐腾起来一阵阵寒意,将他身体直接分成了冰火两边,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
牧雪深抓着他的手,低声道:“我告诉了你我的来历,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又是谁?”
易雪逢被他制住,经脉中寒意和炽热两种感觉相互碰撞,让他整个人痛得几乎要跌下去,即使这样,他竟然笑了出来,抬头对上牧雪深的眸子,艰难道:“我……我是谁,不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吗?”
牧雪深定定看着他,道:“我也说过了,我不信。”
易雪逢原本觉得身体上炽热居多,但是随着牧雪深的灵力越来越灌入,他开始觉得整个身体开始发冷了。
他死死攀着牧雪深的手让自己不要跌下去,浑身发寒,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坚持着道:“蠢、货。”
牧雪深没想到他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着骂人,被骂了愣了一下,才一把放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看着跌在地上的易雪逢,冷淡道:“现在,杀了自己吧。”
易雪逢还在疑惑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着就感觉到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突然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违背他的操控一点点抬起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牧雪深冷冷看着他,易雪逢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立刻施力,反而像是在猫抓老鼠似的一点点地用力。
不过片刻,易雪逢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石窟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掐死自己是个极其可怕的事情。
易雪逢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庞已经开始泛起了血色,他眸子轻轻眨了眨,看着头顶有些模糊的人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喃喃道:“师……兄。”
下一瞬,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火焰燃烧声。
易雪逢微微偏头,从地面散落的废物缝隙中可以看见石窟外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纸鹤,正不要命似的一点点往那火焰结界上撞。
每撞一下,纸鹤就燃烧一大片,很快地面上就堆起了一堆灰烬,但是那纸鹤却依然在不要命地撞着。
易雪逢看着看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勾唇笑了笑。
牧雪深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狠狠碾了碾,冷冷道:“你笑什么?”
易雪逢艰难地从唇角发出几个字:“你不该……”
牧雪深蹙眉,他本能觉得脚下的少年实在是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察觉到自己即将要一点点将那个魂魄给驱逐出去自己夺舍这具躯体了,被易雪逢经脉中的火属灵力刺得极其剧痛,他也顾不上这些,想要一举冲入那躯体中。
在他即将催发灵力的一瞬间,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未动一下的乌鸦突然朝着牧雪深展翅飞来,直接落在了猝不及防的牧雪深面前。
牧雪深全身心都在夺舍上,根本来不及去管外来之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肩上的乌鸦就张开嘴,瘦小的身体直接化为了一团火焰,轰然炸开在了牧雪深身上。
牧雪深猝不及防,正在夺舍的灵力竟然直接被震出了易雪逢体外,轰然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