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愣了愣,这才点点头。
“明日一早你带他过去,我在玉映殿等着。”
易雪逢迷迷瞪瞪地被带去了一间住处,他没来得及看周围到底是什么地方,就一头栽到了床上,鼻息间全是宁虞的清冽味道,他本来还有一丝清明的,嗅到这个味道顿时头重脚轻地沉睡了过去。
夜芳草见那魔修没有要给他安排住处的架势,只好瘪着嘴在易雪逢的床榻边打了个地铺,委委屈屈地枕着自己的手臂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易雪逢被一阵鸟鸣声吵醒,他迷茫张开眼睛,瞥见一只巴掌大的青鸟在他床头小案上不住啼叫,似乎是在唤他起床。
易雪逢坐在床上,揉了好一会眼睛,这才清醒了。
昨晚的事他迷迷瞪瞪地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恍惚已经到了蛮荒。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清冷空旷的房间中,灰色床幔撩着挂在旁边,底下似乎还绣了银白色的罂粟暗纹。
周围的气息十分熟悉,易雪逢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这里是宁虞的住处,宁虞的床。
他还没来得及作何感想,一旁就传来夜芳草含糊的声音:“谁家的鸟啊,这么大清早扰人清梦,吵死了!”
青鸾正歪着头打量着易雪逢,闻言险些炸毛,直接飞过来朝着夜芳草的脸上拼命啄,把夜芳草啄得嗷嗷直叫。
半晌后,两人穿戴整齐从房间中走出,天幕洒下阳光,将周遭照得一片明亮。
他们身处在一座府宅中,瞧着倒和平常三界的住所没什么两样,只是冷清了点。
夜芳草正愁眉苦脸地摸着自己脸上被青鸾啄出来的红印子,见状有些诧异道:“蛮荒的天不是灰色的吗,什么时候有太阳了?”
易雪逢也有些疑惑,百年前蛮荒方圆千百里全是乱石丛林,因临边是无边炎海,周遭炽热无比,连天空也是黑色的魔息烟雾遮天蔽日,一年中有两天能瞧见阳光已经算是罕见了。
而此时,整个蛮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晴空万里,连一片乌云都没有,看着同三界其他地方根本没什么分别。
两人边走边惊叹,有时路边的魔修还会同他们很友好地打招呼,让易雪逢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易雪逢和夜芳草逛了半天,正要按原路回去,两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问对方:“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
两人用眼神回答了对方。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对方是废物时,清川君恰好从不远处缓步走了过来。
他走到跟前含笑朝着易雪逢颔首,道:“二位,寻不到回去的路了吗?”
清川君为人极其和气,每次别人瞧见他总是感慨:“同样都是蛮荒君上,怎么那位就和这位清川君不一样呢?”
那位,指的是谁,众人不用明说彼此都清楚。
易雪逢对清川君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大概是他刚重生时清川君为他解了围,他笑道:“是的,头一次来蛮荒,有些忘乎所以,君上见笑了。”
清川君不着痕迹地颔首,隐隐有种恭敬的意思,他笑道:“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让清川带你们回去吧。”
易雪逢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
清川君更轻柔地笑了笑,走在前面引着两人回去。
不知是不是易雪逢的错觉,他总觉得回去的路似乎有些奇怪,他同夜芳草对视一眼,发现夜芳草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清川君。
易雪逢心道:夜芳草看着不太靠谱,实际上心思却也是敏锐的。
易雪逢同他传音:“你想到了什么?”
夜芳草摸着下巴,皱着眉回答:“这清川君……”
易雪逢期待地看着他。
夜芳草道:“……好好看啊,不是都说蛮荒魔修大部分都相貌丑陋吗,怎么这位就如此与众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