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不慌不忙,从勉强透着光的缝隙里,时不时略过光被遮挡的黑影。
她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得无限大,响在耳畔如同鼓擂一般。
扑通。扑通。扑通。
“这里还躲着一个。”
粗哑的人声,那声音像被砂砾刮过,泛着血腥味。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无声无息的涌出。
被发现了。
要死了。
躲藏的草堆被人拨开,火光涌进视线,桑露清楚地看到,来人嫌弃地皱了眉头。
“嘿!真丑,这部落竟然还有个怪物……”
□□的上身,勾勒着诡异的狼头纹身的胸膛和手臂,桑露的视野里,这纹身的样式来来回回。
她听不见声音,做不出反应,只盯着那纹身,直勾勾的看,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疼痛降临。
“小怪物,不讨人喜欢吧,你长成这样,还算是人吗?”
狼头的嘴张张合合,吐出怪异的语言。
“你走吧,我们只杀人,不杀怪物。”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啊,我们只杀人,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还不来惩罚我们,哈哈哈——”
高高低低的笑声,追在奔跑的桑露身后。她光脚踏着族人的血,向前奔跑。
血花溅起来,好像在对她说:“放弃吧,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
“桑露!”
桑露猛地坐起,剧烈地喘气,理智回归,她惊愕地看见葫芦正把头伸进她的窗户里!
“……”
“嘿嘿,桑露你醒啦?”葫芦猥琐一笑:“我看你做噩梦了,就想叫醒嗷——”
葫芦被桑露对着头一棍打出个嗷来,捂着脑袋蹲在窗下:“我真的是好心叫你的!就算我偷偷蹲你了嗷——”
又一棍。
桑露怒不可遏,穿好衣服,背起弓箭,打开房门走出来,一脚踢在葫芦的屁股上:“跟我走!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去见月祭祀!我受不了了!”
“等等等,那个,露露,哎露露,你等等!”葫芦被桑露拽着脖子上一条绳,牵狗似的踉跄着:“你勒到我了!露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那个,露露——”
每天的晨会还没开始,月祭祀和天阳应该在小木楼,两人一个拉一个拽,跌跌撞撞到了小木楼门口,却见大门敞着,里头兵荒马乱。
桑露顿住脚步。
“什么?有崽子了?”
越冬的一嗓子嚎破了天,大得全部落都要听见了。月祭祀和他大声对喊:“你手松点儿!别摸她肚子!你那手劲是想打死你的崽吗!”
“是我的崽!!我的崽!!!”
月祭祀的声音裹挟着怒火:“不是你的还是我的吗!?能不能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