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硬生生站直了身躯,背过身去,热泪几乎滚出眼眶:“舒某还有老母要解释,不送。”
天仙女知道舒瑛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心痛难忍,几乎要转回头去看向丈夫,然而那又能改变什么,她听沧玉声音急切,反倒如后头有什么猛兽追赶一般,不片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玄解跟着她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说那些话。”异兽平静道,全不在乎自己撩动他人的伤疤,“你不是要嫁给他吗?”
玄解对天仙女跟舒瑛的爱情故事毫无兴趣,只是觉得他们二人今天若不成婚,那沧玉期待许久的婚礼便没得看了,因此才出声阻拦。
“我要是不说那些话,他怎能死心!”天仙女到了寂静无人之处,才忍不住泪流满面,抽泣道,“从今之后,他要是恨我,另娶她人,我尚可宽慰自己,当初是我一刀斩断这孽缘,怪不得他。若是他知晓真相,除了平添伤悲,又能如何?也许五年十年,他还会记得我,可凡人区区百年,二十年后纵然他再如何情比金坚,到底会忘了我,去娶别的人,那时……那时我就不得不告诉我自己,他已经开始忘记我了。”
玄解呆了呆,轻声道:“你宁愿他恨你?”
“我宁愿相信他往后不爱我,是因为我撒了谎。”天仙女看着玄解,泪水滑落脸颊,她竟还能笑出来,哪怕那笑容勉强无比,“而不是他开始忘了我。再来,对他也比较快活些,他是个好人,我回天庭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百年千年之久,若是说出真相,他往后若遇到别的心爱之人,岂非还要挂念于我。”
“你不信他会爱你一生一世。”玄解似笑非笑地看着天仙女,轻声道,“你害怕了。”
若是可以,天仙女真想将眼前这只不知来历的异兽打入深海,教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然而天仙女心知肚明自己与玄解的力量悬殊,更何况她没必要在此刻跟玄解无意义地结仇,再者还有更好的办法能刺痛玄解。
正如他此刻刺痛自己一般。
“你也应当害怕。”天仙女拭去眼泪,恢复成了原本的面貌,此刻面对的不是舒瑛,她不必背过身伪装心思,更不必觉得忧虑恐惧,因而气势竟隐隐压过玄解,“或者说,你更应该害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为了你所做的事,沧玉又要承受什么样的代价。”
她的眼神甚是轻蔑,自入凡尘以来,玄解还从未见过谁这般看过自己,他好斗的天性被挑起,然而心神却被天仙女所说的话尽数吸引了过去。
“沧玉?”玄解困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仙女笑了笑,她的笑容跟沧玉不愿意告诉玄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有些相似,都有种叫人说不上来的厌烦感,玄解皱了皱眉头,他好奇心不多,皆放在了沧玉身上,因此见天仙女并不想开口,脸色立刻阴郁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他也许会爱你一生一世。”天仙女轻声道,“然而这一生一世,你们又真的走得到吗?”
天仙女垂下脸,她低声道:“我以前总以为,如我这般强大,庇佑几个凡人是轻而易举之事,百年恩爱如匆匆流水,哪能生什么波澜坎坷。如今才知道,姻缘此事并不是那么想的,正因我这般强大,反倒不如凡人随意方便,人与人可做佳偶,人与仙就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