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正当玄解准备起身离开时,容丹忽然唤住了他:“等一等……玄解。”

玄解旋身看她,目光疑惑。

容丹看起来有几分迟疑,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玄解,你要是近日准备离开青丘,可不可以带上我?我曾经与族长说过此事,她……她只是冷笑回应,我知道她心中很讨厌我,怕是近期得不到松口了,霖雍又不知归期,我实在很想见见我娘。”

“你为什么求我?”玄解问道。

“除了你,除了你我还有谁可求呢。”容丹凄凉笑道,“整个青丘,除了你没有人愿意与我讲半句话,他们见着我不是觉得可鄙,便是觉得厌烦,若我一人能离开青丘,早早就自己走了。我娘年纪大了,我近二十年不能侍奉膝下,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到来不及才后悔。”

玄解道:“我是说沧玉。”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禁忌,叫容丹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睁大了那双眼波流转的美目看着玄解,仿佛一时被定在原地,成了尊与世隔绝的美人像。

有那么一瞬间,容丹简直要窒息了,若非她对玄解还算了解,几乎要以为眼前的青年人是故意来伤自己的心。

“我没有办法。”容丹痛苦道,“我不能求他,这天上地下,我唯一不能求的就是他,玄解,你不明白……你不懂。”

玄解淡淡道:“为什么,他既待你好,又应允了你父亲照顾你,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这诺言。”

“并非如此。”容丹忧伤地看着他,她看着月光下这个青年俊美的脸,玄黑色的衣摆在风中微微摇曳着,他矜骄而冷漠,对俗世礼法一无所知,不是红尘中的任何凡俗,身上藏着嶙峋又孤傲的刺。

“如果沧玉只是答应了我爹爹,那么我无论如何,厚着脸皮都会求他一求,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容丹摇摇头,低声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容丹面上露出哀伤的神情来:“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痛苦,若我与沧玉说这件事,那就不是请求,而是要挟了。利用他的感情来完成我的目的,我不能,也不该那么做,我怕他拒绝我,又怕他答应我,我已做过对不起他的错事,不想再伤害他。”

“为什么?”玄解又问道。

沧玉曾惊讶于玄解的好奇心,只可惜他与玄解在心灵层次方面接触得实在太少,否则他就会早早发现玄解喜欢将许多已得到答案的问题重复询问不同的人。

与沧玉所以为的不同,玄解并不是在学习,他是在好奇,好奇每个人不同的思想。

就像玄解探究每只猎物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