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一棍李传宗还没觉得怎么样,老太太却像抽在她身上一样,疼的哟。
一把搂过大孙子,老太太瞪着三角眼,指着她二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臭嘴玩意!我孙子一没跟人家姑娘定亲,二没把新娘子迎进房,怎么就祸害人姑娘了,我看谁家乱嚼舌头根,传宗妈呢,给我仔细听着,谁敢造谣,你撕了她嘴!”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叉腰,几十年的赫赫威名,据说年轻那会还打过小鬼子,一时叫人忍不住吓软了腿。
拦着李国庆的田娟立马高声应道,“知道了娘!您放心吧,咱们村都是厚道人家,谁家没点破事,没人会嚼舌头根!”
她嗓门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围,说话的声音叫装傻的看笑话的都听得见,一时有人猜到了李家的打算,都讪讪笑着缩进人群,不敢再说三道四。
田娟没说错,谁家还没点破事,今天你敢嚼舌根挑拨是非,就得有明天别人拿你家丑事闹得全村里人嘲弄的觉悟。
没过几天,村里又传出消息,孙家的大闺女和李村长妹子家的小子要定亲了!
村里这段时间比过年还热闹,李家和孙家一出一出,看得乡亲们眼都花了。
李传宗的小姑嫁的男人姓安,他听说了李传宗闹的这事,主动跑上李家,二话不说把他儿子安学谦推出来,说是办他表哥干不了的事。
安学谦高中没考上,跟人学了开车,现在给粮站走运输,十天半个月回次家,工资不少,钱全没看到,总之这个很会吃喝玩乐的表哥,一直奉行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没成想,有一天,他势利眼的爸为了奉承外家,把他亲生的儿子当接盘侠推出去。
妹夫的心思,李国庆只当没看见,等安学谦也同意,李家主动承担了彩礼钱给安家提亲。
安国柱觍着脸搓了搓手,还不知足,一口黄牙的笑道:“二哥,听说你手里还有张自行车票,家里反正这会也用不上,要不你给我们吧,桃花刚进门,总不能没个大件撑场面。”
他倒是够不要脸的,已经出了彩礼钱的李国庆却不愿当这冤大头。
瞥了眼旁边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也有这意思的妹妹,他眼睛一扫安国柱:“你听说?听谁说,谁说的?谁说的你让谁掏自行车票,我可没有。”
说完,不顾安国柱陡然黑掉的脸施施然抽着旱烟出家门。
安国柱吐了一口痰:“呸!老子白赔一个儿子!”
他脾气爆,回头就踹了李秀英一脚,“愣着干什么,死你娘家啊,人家根本没把你当李家人,啥便宜也占不到,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个蔫货!”
李秀英扶着被踹疼的腿不说话,眼神麻木。
是她的错,她眼皮子浅,以为嫁进城里能享福,未婚先孕,跟安国柱厮混丢李家的脸,爸妈不要她,三个哥哥不管她,丈夫厌恶她,儿子闺女嫌弃她,这都是报应,这都是报应……
不管安国柱背地里如何骂李家不厚道,彩礼已经出了,三天后,孙桃花戴着红头巾高高兴兴的被安学谦背出了家门。
临走前她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那个不要她的男人,对方依旧高大英俊,面无表情。
安学谦听不见后面孙桃花的声音,又不耐烦的问了声:“东西拿齐了吧?三天后回门我可没时间跟你瞎跑。”
“齐了。”孙桃花默默垂下眼睑,圈紧了她男人的脖子。
梅花说的对,失去了一个村长的儿子,她嫁进县城成了吃商品粮的人,怎么算都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终于看见姐姐出嫁,很是松了口气的孙梅花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合着全家就她一个傻的,还记得前几天她劝孙桃花嫁给安学谦,这姑娘愣是哭哭啼啼不声不响的从她口袋里榨走五十块钱。
当时因为心头莫名的愧疚感,她痛快的给了。
直到今天看见人家出嫁那欢喜劲,她才傻眼,说什么去安家过苦日子,人家肯定见她被男人弃过不珍惜,以后日子苦,屁!
一个个都是戏精,只有真正自以为聪明的她傻蠢的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里!
还好家里人虽然一直知道她捣鼓点生意赚了些钱,但不知道具体数额,大概五十是孙桃花仔细琢磨过后要的。
还以为多少钱呢,她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