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清匪于冰室里只听得天摇地动,却不知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暗暗盼着这冰室也能够碎开,他好呼救求助。可是半晌抖动却渐渐停了,冰室的墙壁上却连一丝裂缝也不见。

“梓仰!”他喊那小草苗。“这三百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且和我说一说!”

可是梓仰却只能可怜巴巴地摇着那唯一一片剩下来的叶子,他连三百年前都不如,如今却是连传音都不行了。

“哎。”陆清匪叹了口气,“先等我想个法子出去,再来救你。”

“你哪里也去不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投落下来,反射的光映照出鹤倦归那张仿佛比之前更加苍白的脸。“只能在我身边。活着,便要人。死了,留下尸。”

他走过来,带着一身血气,紧紧攥住了陆清匪的手腕。

“你是不是疼得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俩人不怎么虐啊~

第46章 千斛明珠未觉多(二十一)

陆清匪弯下腰,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润红的舌尖从他带着血腥味的手指上滑过。他的侧脸乖顺地伏在鹤倦归的手背上,宛如一只自投罗网的雀鸟。

“没有,你在这里,我又要走到哪里去呢?”

鹤倦归垂眼看着他,眼里没有什么愉悦的欣喜,也没有什么刻骨的悲伤,比三百年前更平静如一滩死水。

陆清匪心里一惊,那人却扯开他的身子,俯身吻了下来,带着黑夜里飞蛾扑火的绝望和决绝。

说不得又是一晌贪欢,巫山云雨,待到云消雨霁,鹤倦归坐在床头,细细地一盒乳白的脂膏涂在陆清匪的脚腕和手腕上。

陆清匪双目含情脉脉趴在他腿上看他,只伸出一双比那脂膏还要细嫩的腕子来,长发凌乱披在身后遮挡浑身雪白肌肤,眼下泪痣盈盈一动,活色生香,倒是比鹤倦归更像是吸人精血的妖魔。

“我以为…”他用手肘蹭了蹭鹤倦归的小腹,在那上面画了个圈。“你喜欢这样。”

“哪样?”鹤倦归问。

“当然是手脚都不能自由行动,全依赖在你身上,那你让我怎么样,我就能怎么样。全听你的心意。”

鹤倦归的手略微紧了紧。

“其实若是我的手脚好了也是一样的。”陆清匪说,“你这般好。”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点喑哑,“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别说话。”鹤倦归说。

陆清匪咬着唇吃吃地笑了起来。手腕涂完了,他斜睨鹤倦归一眼,身子很自觉地翻过去,将脚搁在他的大腿上。鹤倦归伸手攥住,只觉他脚踝纤细,盈盈一束不堪把握。

待到两只脚踝也都涂满了药膏,鹤倦归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色绞丝的脚链来,扣在了他左脚之上。

这脚链是被两根金色的相绞丝线缠绕而成,虽然是金属所做,但是却并不沉重,其中间镂空相互连接,宛如鳞片闪动,末端竟然是一条双头蛇,两只头咬合相抵,一颗金珠在两只蛇嘴之中滚来滚去,叮叮当当地响。

实在是鬼斧神工,精巧无比。

“怎么?怕我跑?还是将我如同你那貂儿一样养着做个玩物?”这药膏的确是好药,不过片刻间,陆清匪便觉得被药膏涂抹之处既麻且痒,好如被蚊虫叮咬一般,恨不得在什么地方蹭一蹭。

他在那白玉床上翻来覆去地滚,脚踝上的脚链上挂了铃铛,叮叮当当地响。忍不住笑起来,实在忍不住了,便用脚去踢鹤倦归的腿。

鹤倦归一把抓住将他扯过来按在身下。陆清匪挣扎几下,头发铺在床上,两颊升起淡淡晕红,额头上也有了薄汗。

他眼里的水几乎要晃出来,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生气地瞪着鹤倦归。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吃这些苦。这些事,你可都要好好记着。”

“好,我记着。”鹤倦归应了一声,隔着他眼中那层水雾,去吻他的眼睛。

好似在吻其中那好似毫不作伪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