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问出了大部分朝臣的困惑,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穆子越倒是清楚。穆承泽会读唇型,每次大殿上都有会手语的内侍伺候,其实根本不需要。穆子越以前看重云曦,还很有几分新鲜之感,觉得这般也与其他健康的皇子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宁王的性子让他很不喜,云曦又令他颇为忌惮,穆子越轻易也不想替宁王说话。
齐镇宇如今站了宁王,面对礼部尚书的质问,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尚书大人,您没去过战场,自是不知‘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是何等震撼的景象。宁王殿下生死都经历过了,只是与人谈个话又有何难?六部中人人都会写字,若实在找不出会手语之人,与宁王殿下写几个字也不是不行,且诸位大人都看到了,宁王殿下几次上朝,可有因听不见耽误正事?”
齐镇宇所言有理,礼部尚书反驳无能。穆承泽每次上朝皆对答如流,称得上反应敏捷,若是不看旁边打手语的内侍,还真叫人以为他是健全之人,群臣再无异议,宁王能上得了战场打仗,实在不能因耳不能闻就把他排除在朝堂之外了。
有了战功的确不一样,穆子越一看朝臣一边倒的架势,心知宁王势必要入朝了,他只能接下去考虑宁王的安排。宁王与恭王关系不错,穆子越也想把他塞进兵部,但一下子丢给齐镇宇两个王,意图太明显了些。
除此以外的其他五部,礼部与吏部有三皇子留下的人,穆子越原想留给穆承沛,若是把宁王塞进去,他实在有些膈应,而四皇子已在工部了,那就只剩下户部和刑部。户部与礼部吏部一样,易出政绩,刑部却不然。再一看户部与刑部两位尚书,一位跃跃欲试,一位甚是淡然,穆子越有了主意,道:“既如此,宁王便去刑部吧。”
记得刑部尚书储亮也是个爱死嗑的,穆承泽既有这份野心,受一受责难也是应该。
宁王便随储亮到了刑部办事之处。储亮性子冷,与宁王是差不多的脾性,两人连句客套都直接省了。
储亮开门见山道:“宁王殿下可熟律法?”
穆承泽理所当然摇头。储亮便丢过来几部关于律法的典籍,穆承泽只得开始在刑部埋头读书。
按云曦与敬王的打算,宁王最差便是被安排到刑部,刑部负责地方案件的复核以及审判皇城要案,与大理寺一样易得罪人,不如其他几部风光,那些积年的悬案疑案,刑部的人反反复复啃了多少年,加个没有任何断案经验的宁王,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穆子越此举,就是在刻意打压穆承泽。
云曦此时已很少上朝,得知后拍了拍穆承泽的肩膀,安慰他道:“其实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各部皆有所长,叫你办差,是让你熟悉六部的运作,上位者重要的是决断,而非一技之长,否则要大臣何用?”
能尽快出政绩固然体面,也能加快夺位的速度,不过稍慢一些也没什么,云曦自己还是希望阿泽脚踏实地,真正能有所得。
穆承泽笑道:“原来如此。”
说完了大道理,云曦凑过来关切地道:“阿泽,储大人有没有为难你?若有的话,你不好与他说,我与舅舅来想法子。”
储亮一向独来独往,谁的面子都不卖,这位尚书并不好争取,但让他维持中立却不很难。云曦只担心同样都有些冷的宁王会不会与刑部尚书起冲突。
穆承泽温声道:“他叫我细读律法。本来有些枯燥,听表哥一说,我觉得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