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焕没有理会佩里克的喋喋不休,他在琢磨组建一个更加精英的团队,放在自己身边,作为最终的王牌,而不是将大权放给那些在外的将军们。
“像你这样的小伙子,都应该结婚了!”佩里克说,“你难道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吗?罗伊斯也需要一个王后。”
罗焕将组建亲卫队的名单一一在心中划过以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想过结婚的事情”罗焕说,“作为一个国王,我很清楚,婚姻对我意味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送给你的女孩儿,你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
罗焕打断佩里克的话:“她不合适!那是一个出身贫寒,没有任何联姻价值,也无法胜任王后这个职位的女孩儿,我不会和我妻子以外的女人上床!”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政治联姻和寻个开心,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而那可以让你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罗焕站起身,缓缓走到佩里克面前:“这样,只会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从未忘记过,腓力是怎么死的。我身上虽然流着他的血,但我不会走他的老路,更加不会去乱搞女人,抛妻弃子,给罗伊斯和自身引来灾祸!”
佩里克在一瞬间感到无话可说。
她痛恨丈夫的不忠,痛恨丈夫身边的一切女人。
但当这些事情,发生在儿子身上的时候,她却开始着急儿子不找女人,只会对未来的妻子忠诚起来。哪怕他根本不爱她。
“女人是有些麻烦……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找一个伙友!”佩里克想了想,终于捕捉到罗焕的愤怒点,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劝说,“你已经十八岁了,在奔尼撒,正是男人们结婚的年纪。婚前的伙友,不会影响婚后的生活。”
罗焕没有说话,他的唇紧紧抿起。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尽管他很清楚发,自己的婚姻必将和政治联系在一起,但就算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他也不想做不忠的丈夫。
在听佩里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罗焕不置可否。
没错,在奔尼撒,婚前的伙友关系,的确不会影响妻子的心情,更加不会带来妻子的嫉妒,更别提闹出私生子夺权动摇国本。
但他没有那个心情,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是腓力那张满是血的脸,婴儿的无辜哭闹声,以及那些在这次罗伊斯叛乱中,被镇压下去的人的尸体。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整个心情都很灰暗,更别提有兴趣去自我放纵了。
很奇怪,十六岁上战场的那年,罗焕已经见过无数的死人,临死前的惨状,他比谁都看的多。
那时候从来没有做过噩梦,梦境中,始终都是温暖的春天,明媚的太阳,自己策马奔腾在旷阔的草原,远处的雪山仿佛女神的臂膀,张开温柔的怀抱迎接他。
但现在,他连那些被镇压下去的人的尸体都没见到过,却会做噩梦,却会,梦见无边的黑暗和深渊。
有很多次,他都感觉自己走在独木桥上,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
特别是当今天,他看见床上那个少女的时候,第一反应根本不是垂涎,更加不是心跳,而是——愤怒和警惕。
罗焕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或许,真的如母亲说的那样,自己应该放松一下,相信什么人。
或许,那种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真的,能够抹开心中的阴霾。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看着那些仆人仔细检查自己的床单和枕头,换走那些薄被,重新拿来整洁干净的床褥铺上的时候,心中感到稍微安全了一点。
佩里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在听见以前的侍卫长被撤职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进入皇帝的寝宫了。
罗焕坐在那张重新铺好的床上,脸色寒如玄冰,考虑着今年的税收问题和对沙赫的进贡。
而此刻,悄悄溜进寝宫的豹子,正叼着那副拙劣的画,踮着脚来到坐在床前的罗焕身边。
“乔恩!”罗焕朝毛小花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
毛小花就跳上了他的床,脑袋枕着罗焕的大腿。
刚刚那一翻对话,毛小花都听见了,特别是太后佩里克提出的“伙友”。
这个词对于毛小花来说,并不陌生,在阿兰卫学院,就有一个来自奔尼撒的少年,曾经向罗焕示爱,并且提出过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