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作战的日子里,尼禄开始刻苦地训练。
他学会使用刀剑,掌握一些浅显的搏斗技巧。为了增强力气,他大多数时候都骑着马,在大腿上绑着沙袋,有时他会在马背上阅读地图,制定一些军事路线。
面对这次关乎名誉的战役,他十分重视。
罗马军团这次所面对的敌人,是蛮夷的厄族人。
厄族深居森林之中,生性野蛮而凶悍,不服从罗马的管制。
茹毛饮血的厄族人,装备不如罗马军;然而勇于流血和作战,在与罗马军团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他们半赢半输。
克劳狄乌斯披着战甲,高耸的驼背躲在披肩下。他勾腰走动着,费力地掀开尼禄的营帐。
尼禄坐在营中,银灰色的锁子甲被阳光照射,泛出刺痛人眼的银光。
他银发银衣,精致的铁制军靴套住小腿,有一股属于军人的、英挺的气质。唯有羊绒的红披肩,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柔色。
克劳狄乌斯被银光刺得眯起小眼,步伐虚弱地迈进来。
“想好怎么行军了吗?尼禄。”他以衰老的嗓音说。
尼禄踩着铁靴走来,一路发出噔噔的轻响。他向皇帝行了礼,削直的肩膀被铁网包裹,自带一点铁血的意味。
“我制定了几条路线。”他把路线图递给皇帝,“但不一定都能派上用场。”
克劳狄乌斯仔细地研究起来,宛如老鼠的小圆眼发出精光。
“很不错。”他点头赞许,“以你的阅历和年龄,制定出这种路线实在是很难得。”
“这只是粗略的计划。”尼禄补充道,“也许还要变化。”
克劳狄乌斯翻动着路线图,“已经很详细了。这场战役的胜算很大。”
尼禄容色冰冷,被阳光照透的金眸透出一股狠光,有一些无情。
“我们要把厄族一网打尽。”他以沉着的口吻说,“包括小孩和妇女,一个都不留……”
克劳狄乌斯惊住。他滚圆的小眼睛瞥到尼禄可谓残忍的脸孔,本能地躲闪一下。
他磕磕巴巴地说:“军团要在明晚出征。你毕竟年轻而缺乏经验,在战场要听从我和雷珂的指令。”
“好。”尼禄敬重地点头。
克劳狄乌斯拿着路线图离开。
尼禄送走他,把暗红的羊毛斗篷披在身上,遮掩住浑身尖刺般的银光。
他舒了一口气,清瘦的脚踝一动,轻缓地走进罗德的营帐里。
罗德手持针线,对着烛火缝补一只破损的剑鞘,留下一排紧密整齐的针脚。
他侧过眼睛瞥向尼禄,几绺微翘的碎发垂坠而下,遮住他的视野。他用针尖撩到耳后,于是他光泽的红唇毕露,烛火映亮他柔美的唇珠。
他咬断丝线,将缝补好的剑鞘丢过去,被尼禄一把接住。
“套上剑试试。”他桀骜地交叠双腿,率性地笑道。
尼禄坐到他身边,“不用试了。我知道它一定很结实。”
他眉锋舒展,纤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浅影。他的脸部轮廓深邃,此时饱含一种刀剑打磨的、硬邦邦的意志。
罗德轻笑一下,“您过于信任我了。”
尼禄乖巧地凑近他,银发被镀上一层橘红的暖光。他细长的卧蚕是青春的少年人才会有的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