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迎过来的太监,天铭泱扬了扬声:“儿臣要亲自交给父皇!”说着,便不顾放肆,径自走到皇帝跟前,隔着一张桌几,掏出一对玉佩。
“只是俗物一件,与父皇宫中珍宝不可同日而语,儿臣只想聊表——孝心,亲自为父皇戴上!”天澋曜终是抬起头,视线相对的一瞬,天铭泱笑了笑:“怎么,父皇不答应么?”
只一瞬,视线即刻错开,天澋曜起身,走到天铭泱身边,温言道:“皇儿一片孝心,朕怎会不答应!”说着解下自己的玉佩,等着天铭泱动手。
垂眸,仔仔细细将那篆刻了樱花树的玉佩系在皇帝的腰间,手指轻触腰带,似不舍一般游移,忽停在一处,手掌便是要覆上去,忽而手腕一紧,被天澋曜抓起。
“朕也有东西给你。”
“父皇也有东西?”天铭泱立即转出一个笑,被抓住的手腕一转,从钳制中松脱出来,旋即装作震惊,想去抓天澋曜的手腕,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接着那人一个转身,便是回到龙椅之上,转脸朝着小太监吩咐:“荣福,把东西呈给皇儿!”
想从丹田渡真气过去被他打断,想要趁机摸摸脉搏又被躲开……
天澋曜,你赶我走,还不给我补你真气的机会——出了什么事,便是你自找的!
脸上略略一僵,荣福已然拿着个锦盒走过来,刚接了锦盒,便听皇帝道:“朕待会儿还要召见宰相大人,倾卿,你就先退下吧!”
抓着锦盒的手指轻轻一颤,天铭泱慢慢钩唇,慢慢俯身,慢慢地行了个礼:“儿臣——告退!”
利落转身,衣诀翻飞,似是作别,异常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御书房中,而后,是木门开阖的闷响。
缓缓抬起视线,天澋曜手指摩挲着那块质地一般的玉佩,眼中的复杂,如深潭,如夜色,如波涛。忽而,肩膀一颤,抑制不住猛咳起来。
“圣上!”荣福忙上前搀扶,顺着皇帝的脊背,指尖苍白而颤抖,欲言又止了良久,终怯懦开口:“白医师交待过,皇上的身子不宜受风,明日的送行……”
“多嘴……”抬眸,狠狠瞪了荣福一眼,那玉佩搁得掌心生疼:“朕——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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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军那日,刮着很大的北风,那是初夏的天华京罕有的阴霾。
马蹄隆隆,天铭泱坐在马背上回望,城楼巍峨,笙旗飘飘,那一抹孤影已在薄雾里化成晕不开的一纸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