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摘取了所有饰品、苍白瘦弱滚烫如火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

……这是唯独属于他的,不受任何人束缚的祭品。

有个声音在低语:为什么不留下呢。

白星河眉睫一颤,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也见到了黑夜里的人。

齐辉:“我们回鬼界吧。”

“庚辰日将至,”他说,“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白星河梦魇似的坐了起来:“你是齐辉?”

“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可是……”

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惶恐模样,好像对方说的是斩立决。

齐辉素来冷漠的脸孔,忽然有了阴霾。

“难道你不愿意履行婚约么,”他的声音很轻,有蛊惑的味道,“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你不满意?”

褪去了以往的沉静之后,他终于露出偏执的本质,就像他身体上沉睡的种种怪物。

白星河低下头,目光躲闪,试图拽回自己的手,没有成功。

那条蛇正在胡乱响尾,心烦意乱。

齐辉攥紧了白星河渐渐发冷的手,语气又冷下去:“为什么?”

白星河不懂齐辉怎么突然半夜下凡,还来了疯劲想娶他,这架势隐隐浮现歇斯底里的征兆。他连忙解释说:“你别冲动,再好好考虑。”

“你需要我考虑什么?”

齐辉上了床,将他压在身下。白星河再次涨红了脸,像之前被迫看齐辉宽衣解带那样叫起来:“你干什么?”

“你真麻烦,现在又不愿意了?”

分明刚才还在为他流泪……

齐辉俯下身亲吻他湿润的眼角,还想得到一个拥抱。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白星河推搡他,两人赤.裸的皮肤摩挲时,仿佛被火舌舔过,齐辉的感官里被留下一道发疯的爪痕。

他眼神阴郁,却耐下心安抚白星河:“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觉,祭品身上有竹叶的气味,像刚从山里钻出来、提着篮子的小孩。

齐辉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怀有死前的短暂回忆:山林、巫医、草药……戴金耳环采药的小孩,从很远的地方逃走了。

白星河总算安静了,声音闷闷的:“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认命地拉住齐辉的手,像从前齐辉对他做过的一样,将手贴在了自己胸口上。

一颗如擂鼓打颤的心,隔着皮肤和齐辉靠得那么近。

那瞬间,齐辉也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