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简直哭笑不得,拎着后衣领又把人拖回来,叮嘱道:“这里是监狱,跟着我,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才不会有人打你主意,懂么?”
萧瑜用‘==’的眼神看着唐纳德,却蓦地回想起先前在医务室,迈克尔就是听见这家伙的名字才放过自己一马,不禁又有些好奇。
同一时间,狱警宿舍。
早在准备初期,陆岑就预想到了可能发生无法返回别墅的情况,所以提前架设好了远程控制装置,以确保他这部分工作可以顺利进行。
陆岑坐在写字台前,十指如飞地敲打着笔记本键盘,一点一点清除监控系统中他们抵达洲际监狱到现在的全部影像记录,以及雷纳德·杜克的相关信息。
屏幕右上角是一个豆腐块大小的实时卫星云图,按照现在反馈的数据来看,气象局预计将于凌晨时分抵达的台风尼诺移动速度加快,恐怕再有几小时便会直接登录德州南海岸,介时即使没有人为干预,南部沿海地区也有半数以上可能会遭遇电力故障。
那么假如断电比预计时间提前,又会引起什么连带反应?
在监狱这类特殊背景下,这个命题所对应的答案可大可小,陆岑分出一分精力推演出最糟糕的结果,不管怎么说,他们不仅要借助台风离开监狱,还必须在这场天灾的掩护下彻底转移。
清除完最后一处数据结束入侵,陆岑点燃香烟,向后靠在扶手椅上,让僵直了数小时的颈椎放松下来,他抬眼看向一直站在窗前的骆逸凡,笑道:“还在担心?”
铁窗之外,天地漆黑一片,窗台的烟缸里堆满烟蒂,旁边还摆着两个空烟盒,骆逸凡闻言嗯了一声,转身倚靠上窗台,他只穿了制服衬衫,袖口挽起至肘部,露出修长健硕的小臂,交叉抱在胸前。
“忙完了?”逸凡道。
陆岑缓慢点头,说:“差不多结束了,有什么问题?”
骆逸凡说:“帮我调取医务室的监控记录。”
闻言,陆岑刹那静了,纯黑的眼眸微微色变,片刻后,他还是按照搭档的要求重新侵入监狱内网,点开那段萧瑜进去之后的视频记录,然后转过笔记本,朝向逸凡的方向。
这段视频陆岑并没有看过,也不打算看,他从来都是一个将个人感情和工作严格分开的人,即便事后会进行清算,但是在任务中也绝对不会让主观情绪去干扰理性判断。
视频声音开得很低,对话过后只剩下流水声、挣扎声,以及被竭力压抑的痛苦呜咽,陆岑知道萧瑜在里面被虐了,所以一刻不松地观察着骆逸凡,可从始至终对方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那种客观到极致的镇定,反倒让人感觉更加不安。
播放结束,骆逸凡走过来按下暂停键,抬头与陆岑对视,淡淡道:“boss就是雷纳德·杜克?”
陆岑怔住,眸底的讶异一闪即逝,最后在心底无声一哂,归结为一句‘不愧是逸凡’——即使重要的人被虐待,他依然能以最冷静地视角捕捉到重点。
“嗯,”陆岑说:“这名字是真的,警方也知道他是个大盗,只不过掌握的详细资料是经我们伪造出来的。”
他话音没落,敲门声响,两个人默契噤声,陆岑敲了两下键盘把笔记本画面切换为纸牌游戏,然后说了声“请进”。
宿舍门被打开,上午负责办理交接的狱警站在外面,一身制服被淋得湿透,正往下滴着水。
“晚餐时间,”他朝两人一挥手,“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三人离开宿舍,陆岑盯着对方呼哧带喘地狼狈模样,取了根香烟递过去,随口问道:“干什么去了,兄弟?”
对方接过香烟,陆岑给他点火,狱警狠狠吸了一口,抱怨道:“别提了,还不是这鬼天气,每年夏天都得来几次,典狱长临走前交代过晚上可能会停电,让我们提前检查继电设备有没有问题。”
陆岑露出一个犹疑的表情,不放心道:“继电器可以支持多久?断电以后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只维持基本照明的话可以撑48小时,”狱警不怀好意地裂开嘴角,大手拍拍陆岑肩膀,说:“放心,洲际监狱的安保措施非常全面,宵禁之后所有狱警都会撤离监狱楼,各个出入口的密码门自带独立蓄电装置,并且只认典狱长和狱医迈克尔的指纹,而这两位天黑以前就会离开这里。”
跟在后面的两人同时一惊,狱警毫无察觉,继续道:“即使继电器电力耗尽,监狱房门失效,我们也有足够的麻醉弹和催泪瓦斯,确保那些渣子插翅难飞。”
主楼西侧,狱警推开餐厅大门,让两位客人先进。
电视画面正在播放着休斯顿晚间新闻,主持人提醒大家最近两天减少外出,并关注家中电路安全。
犯人们按派系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陆岑一眼扫过工作人员用餐区,快速锁定坐在角落里独自吃饭看报的迈克尔医生。领路的狱警还在介绍晚餐内容,陆岑一面耐心应付,一面去摘制服帽子,就在右手抬至额前即将触碰到帽檐的瞬间,他的食中二指并拢,朝某处轻轻一点。
餐厅靠窗的一张餐桌,正埋头叉苹果派吃的萧瑜动作停了停,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最后一块派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