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建议是晚上?”萧瑜被挤得几乎靠在骆逸凡怀里,欲哭无泪。
骆逸凡倒是没什么反应,伸手把对方禁锢在胸前,避免被人群挤散,说:“不止是因为游客多,你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随着那个声音在耳侧响起,萧瑜微微撩起鸭舌帽,四下打量起来。
“这间展室太封闭了,只有一个出入口,不管有没有得手都很难脱身,”骆逸凡垂眸注视着少年白皙的脖颈,低声道:“《蒙娜丽莎》挂在单独一面墙上,24小时被玻璃罩保护,我相信你不会天真的认为那只是普通玻璃对吧?”
萧瑜点头,说:“因为多次被盗,卢浮宫使用了双层密封的防弹玻璃,敲碎不难,但是动静会很大。”
两人跟着游人缓慢移动,《蒙娜丽莎》前有一圈木质护栏,两侧各站四名警卫,外围一圈隔离栏,有馆内工作人员协助维持游客秩序,每位游客最近可以在1.5米处近距离欣赏世界上最神秘的微笑。
萧瑜脑袋里算计着怎么在八位保安、数名工作人员的眼皮底下,砸烂双层防弹玻璃,割下那个胖女人并妥善收起,再顶着上百游客的注视快速撤离,怎么想都觉得很扯淡嘛!
混迹在人群中的大盗先生蛋疼不已,取出手机咔咔拍照,把整间展室的警卫部署和隐藏在角落里的安保装置统统照下来,留着回去作参考。
二十多分钟后,萧瑜和骆逸凡总算挪动到护栏外,他们的位置很正,非常适合拉个近角拍油画细节,一位穿便服的工作人员站在另一侧,用蹩脚的英文提醒大家关闭闪光灯。
萧瑜对欣赏名画一窍不通,举着手机象征性的拍了两张,倒是旁边的骆逸凡看得很认真,用英文说:“听说卢浮宫里这张《蒙娜丽莎》是赝品,真迹挂在伦敦一间公寓的墙上。”
“真的么?”萧瑜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不是白跑一趟?”
那位工作人员听见两人对话,侧目看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标准八度的礼节性微笑,解释道:“这世界上关于《蒙娜丽莎》有各种各样的传闻,每一条都很有神话色彩,甚至包括文森特·贝鲁吉亚用长柄雨伞将这位昂贵地女士带走,但是传闻终究是传闻,你应该专心欣赏她的美,而不是怀疑真伪。”
“我觉得她不美。”萧瑜观察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本正经的开口。
“哦?”那位工作人员露出惊讶的表情,“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萧瑜摸着下巴思考,蓦地扭头在骆逸凡唇上轻轻一吻,再回头看向对方,坏笑地说:“因为我喜欢男人。”
工作人员:“……”
“我们走吧Honey,这里太无聊了,我还是更喜欢希腊雕塑的裸男们。”最后给玻璃罩附近拍了几张照片,萧瑜收起手机,拉着骆逸凡从侧面离开,留下护栏后的法国小哥独自风中凌乱。
展室外的走廊尽头,游人到这里已经被馆内错综的展室分散得差不多了,萧瑜翻手机相册查看刚才拍到的照片,然后逐一共享到微信讨论组备份,他不确定陆岑现在有没有空闲查看,只是例行把进度汇报过去。
骆逸凡等在一边,见照片发得差不多了,才说:“白天难度很大,我认为可以考虑晚上行动。”
萧瑜也正为这事头疼,之前想要规避夜间防盗系统的想法太简单了,罗浮宫白天的安保同样棘手,最麻烦的就是双层防弹玻璃,这种玻璃材质非常坚固,必须要使用辅助设备才能打碎。
一想到要顶着保安、工作人员和游客动手,萧瑜自己也没把握在做完一切以后可以从那间展室内安全脱身。
“这个回去再说吧,”萧瑜展开导游图,手指点着建筑平面图一路下滑,最后在卢浮宫最南侧的一道走廊上敲了敲,说:“昨天晚上我忽然有个想法,咱们得去这里看看。”
骆逸凡盯着他手指示意的位置,被隐形眼镜遮掩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Shaw上一世逃走的走廊,原来脱逃路线这么早就已经初具雏形!前世今生重叠的部分被巧妙连接在一起,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即使他现在决定白天动手,他也依然注意到了夜色下的一线生机——这下,纵然是逸凡这种极少表露情绪的人都不得不有些惊讶。
“走这边。”萧瑜折上地图,示意逸凡前面左转。
远离《蒙娜丽莎》所在的展室,楼廊的游客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卢浮宫南侧主楼紧邻塞纳河左岸,萧瑜不想在附近几只摄像头的监控内留下记录,所以只在拐角处就停了下来,假装打量起一副风景画。
骆逸凡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看过走廊尽头的第七扇窗。
“咱们的公寓正对这里,最近巴黎多雨,雾气很重,尤其到了深夜,”萧瑜专心看画,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继续说:“我只是有个想法,具体实施还需要查一下巴黎市政方面的资料。”
骆逸凡明知故问道:“你想利用雾气掩饰从塞纳河上逃走?”
“不是河上,”萧瑜纠正,“我想知道巴黎地下的排水系统。”
对方话音没落,骆逸凡瞬间意识到自己思维漏洞的地方!
“卢浮宫一旦失窃,警报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值班警卫,我相信到了今天这项系统会变得非常先进,到时附近路面及水面活动的人都会成为嫌犯,我们潜水进入地下管道,正好是警察的搜索盲区,几小时后,等到搜索范围扩大,我们可以出来以后再想办法转移到安全的地点。”
这套思路简直完全套用刚进馆时Shaw所说的理论,真正的大盗不会坐以待毙或是一味的只想逃跑,他们会悄无声息地绕到后方,从最佳视角观察局势,然后好整以暇地出手,瞒天过海,低调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