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那时肯多问燕子安一句, 想必那人也不会瞒他。
可惜,他自作聪明许多年,只当是自己和陆浅川有缘,差点就和亲儿子称兄道弟了。
卢风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父亲这一辈子,一直在走弯路。你娘的事情上是,你的事情上也是。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学我,有什么想做的事立刻就去做吧,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背后支持你。”
砰的一声,心头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陆浅川一个激灵。
“莫沉渊”三个字锲而不舍地再次在脑海中划过,同时伴随着他这最近这段日子的遮遮掩掩。陆浅川手指微蜷,几乎立刻做出了决定,坚定地应了句好。
有些事情想开了,那便不能再拖了。
卢风逸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觉既欣慰又骄傲。他拍打着衣服站起身,抬头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抚在韶姝的墓碑上。
陆浅川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跟着他站起来,听到卢风逸用无限温柔缱绻的声音道:“还得回去找子安他们商量一些事,我和儿子明天再来看你。”
他说完,微倾下身,在墓碑上落下一个吻。
陆浅川心里一酸,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两人回到主殿中时,那几人正在商讨攻讨北城的事宜,施轻絮道:“别的都还好说,为难的只有一件,他们以城中百姓做要挟,我们谁去都不敢轻举妄动。”
莫沉渊道:“潜进去打呢?”
“守城的有一只白虎,”施轻絮展开另外一幅图,上面赫然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它鼻子灵得很,但凡我们的人靠近一点,虎啸声立刻直冲云霄。”
“啸风?”陆浅川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莫沉渊身旁
卢风逸则在燕子安身边随意坐了,点头道:“是那只白虎。我们上次去时,我发现它几乎不会对子安展露敌意。”
韶疏嗤笑一声:“畜生都比主人懂人情。”
他在陆浅川身体里时,亲眼看着陆浅川对柳青葵掏心掏肺的好,后来重塑己身,又亲眼看见柳青葵蓄意陷害陆浅川,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陆浅川道:“既然这样,我有个主意。”
他手伸进乾坤袖里,很快拿出了一个雕琢得十分精巧的琉璃镜,直接架到鼻梁上。
莫沉渊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意在询问:“什么时候拿的?”
他们一同回浅疏居,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师兄还顺手拿了这个小玩意。
陆浅川弯弯唇角,故作高深地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他们动作幅度虽然小,但这里毕竟有一个在陆浅川身体里待过好几年的人,几乎莫沉渊的衣袖刚动了一动,韶疏就猜到他们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他揣着长长一声叹息,严肃道:“主意先放到后面,你凑过来点。”
陆浅川:“?”
他不明所以,按照韶疏说的,向他和燕子安的方向稍稍靠近些许,接着,魔君那绣着金龙的黑色衣袖在他眼前一闪,韶疏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额上。
魔君倒吸一口冷气,转头训卢风逸:“你怎么照顾儿子的!”
卢风逸一头雾水,学着他的样子上手一摸,也倒吸一口冷气。
陆浅川的额头烫得吓人。
很难想象,他是以这种高烧的状态,没事人一样东奔西跑,还跟他谈了那么久的话。
施轻絮见状,很有眼色地将图纸悉数卷起,说道:“浅川公子身体不适,我们明日再说吧。”
说完,她利落起身,借口出去看看兵士的操练情况,留他们几个男人在殿中谈悄悄话。
韶疏道:“你的魔力和灵力极不稳定,先别乱跑了,老老实实待几天,我们几个好帮你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