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脸孔腾地涨红,藏在袖中的手倏然握紧,他眼神游移,干巴巴地道:“弟子谢过师叔,但人生大事,还是要看缘分和运气,姻缘这种东西……”

推拒的话还未说完,华文岳便已经收起测算的手,幽幽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写在我心里,你猜猜看?”

陆浅川:“……”

华文岳到底是一代宗师,这种东西说算就算,又快又准,直叫人猝不及防。

陆浅川小心翼翼地观他面色,一串熟悉的数字浮上心头,跳到舌尖,他含在嘴里,像含了一块烙铁,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华文岳又幽幽叹口气:“你猜我能不能看出你心中的想法?”

陆浅川羞赧地垂下头去,眼神发直,大有一腔从华文岳的灵器上跳下,直接掉地上的摔死的雄心壮志。

他总算知道自己那几位师叔为何不愿与华师叔交谈了。

陆某人的耳垂彻底变为玛瑙色,一片绯红自面上蔓延到脖子根,低声道:“……弟子惭愧。”

华文岳陡然想起当年燕子安和韶疏纠缠时的表现,再对比如今的陆浅川,只觉江山代代退步走,万灵宗恐怕要后继无人。

就陆浅川这含羞带臊的鹌鹑样……简直是当年燕子安的反义词。

他又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接道:“罢了,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只有一点,”他话音一顿,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低声道,“你那日魔力暴走,我们进去时,你正把人家压在身下,这事你还记不记得?”

陆浅川猛然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面上的绯红刷的褪去一片,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华文岳一脸“呵,渣男”的表情,幽幽道:“我就知道。”

陆浅川哆嗦半天,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找回了自己声音:“我把他……?”

华文岳轻叹:“想必沉渊也未曾向你提起过。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定夺。”

澄明和莫沉渊各自捧着一大堆灵光过来时,陆浅川正和华文岳各占灵器一角,华文岳勤勤恳恳地收集着灵光,陆浅川则像失了魂魄一样,石柱似的站在另一边凝望脚下。

澄明愣了一愣,下意识问道:“这是怎么了?”

华文岳转头,扫了陆浅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眼,不冷不热道:“谁知道呢,可能想起了什么吧。”

莫沉渊皱眉,看向华文岳的目光里带有不加掩饰的戒备:“想起了什么?”

华文岳好笑地瞥他一眼,若有所指道:“小子,你可别恩将仇报。”

莫沉渊将手中的灵光悉数扔给澄明,司命一个转弯,他径直飞到了陆浅川面前。

“师兄?”小心翼翼地轻唤出声,莫沉渊习惯性地握住陆浅川的手,包裹住他冰凉的指尖。

手指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温暖,陆浅川心尖一颤,越发心乱如麻。明明莫沉渊的声音就在心头回荡,他却紧张得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完全不知该作何回应。

嘴巴张张合合,眼神也不断躲闪,过了一会,陆浅川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莫沉渊眼神渐沉,缓缓转过头,用探寻的眼光看着华文岳。

华文岳和澄明聚在一起,手上不停忙活正事,百忙之中抽空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莫沉渊的心缓缓提了起来。

魔族,王城内。

街道熙熙攘攘,不时有巡逻的魔兵穿梭而过,普通的魔族百姓纷纷让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