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这些宗师高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些愤懑来,纷纷向躲在泰华老祖身后的蔡宗主飞眼刀。
燕子安和卢风逸的身份摆在这里,扶阵者必然不能少了他们两个,然而为了避嫌,两人没有参与他们的改动讨论。
卢风逸闲得无聊,转头看韶疏,韶疏负手而立,八风不动的魔君气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在商议改阵的几个修士。
他又转头看燕子安,燕子安闭着眼睛,老僧入定似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若从外表来看,万灵宗宗主和魔君实在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一看就是一派浩然坦荡不惧小人恶意揣测的君子风范。
可卢风逸与他们几十年的交情,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藏在从容表现下的惊慌与紧张,一时不知他们在担心什么,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陆浅川的微笑还没收起,脑中忽然响起了师父的声音:“浅川,你和沉渊向后站一些。”
陆浅川没想到师父也会用他们常玩的这招,下意识地看了莫沉渊一眼:“师父?”
燕子安道:“自那次送沉渊入魔界,浑身是血地回来之后,你身体受魔界死域的影响,一直不是很好。伏魔阵的阵法太过霸道,这次改阵必然更加凶险,你稍稍向后站一些,避免受到阵法波及。”
陆浅川一头雾水,以他现在的功力,上前扶阵都绰绰有余,但既然燕子安这么叮嘱了,他便老老实实地应是,带着莫沉渊走到了大殿的最里面。
他方才站在前面,还没有注意到后方这些弟子的窃窃私语,一众仙首都在屋外,他们这里快要沸反盈天,他瞬间理解了燕子安的意思,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一众弟子的声音瞬间弱下去,见到大师兄,都老老实实站好,不敢造次。
器灵宫的主殿正墙上,悬挂着一鼎花纹古朴的青铜古钟,传闻这是万灵宗开山老祖凝了半生心血亲手制成,这鼎钟挂在这里,一在警示各弟子心存浩气,行事正直;二则有开山镇宗、庇护子孙之意。
莫沉渊没有问他为何突然走到这里,只是眨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靠近陆浅川耳边道:“你再向后站一点,离浩气钟近一些。”
陆浅川一阵无奈,但莫沉渊催促得紧,他也便顺从地又往后挪了些许。
赤红的双瞳光芒流转,某人得寸进尺地贴着他站到了秦御风平时坐的主座后面,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后背几乎贴墙而立。
这下有了座椅遮掩,莫沉渊更加肆无忌惮地握住师兄的手,上下左右来回捏了捏。
陆浅川今日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由着他和燕子安指挥前进,却丝毫不知他们到底有何意图,也猜不出他们背着自己又有什么谋划,心下一时有些许烦躁,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用力打了一下。
莫沉渊眉梢微扬,视线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一圈,见无人注意他们,利落地蹲下身,整个身体都掩藏在了座椅之后,他撩起陆浅川垂至手下的宽大袖子,抬头冲陆浅川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邪笑,张嘴咬住了陆浅川瓷白如玉的手。
陆浅川:“……”
真是越发不知礼数了。
莫沉渊咬得并不用力,整齐的牙齿轻轻衔起他一小块肉,放在嘴里来回地磨,磨出陆浅川一身鸡皮疙瘩。
他飞快扫了一番众人,确认没人在看他们,伸出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捏住了莫沉渊作恶的脸颊,心中训斥:“想挨罚了?”
莫沉渊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更加无辜地答:“咬一口写一篇检讨?那我明天直接交三篇检讨好不好?”
陆浅川:“……”
好个屁。
他现在无比确信,莫沉渊真的是属狼的。
两人藏在座椅后面进行不为人知的攻防战,远处韶疏不放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乌黑色眼瞳骤然亮起,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一下燕子安。
燕子安心中忧虑未消,皱眉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独自一人站在主座后的陆浅川,不明所以地转向韶疏。
韶疏一愣,发觉他看不见那里的一小片透明结界。
他现在的身体是雪参所化,许是托了这天材地宝的福,他重生后总能看见一些以前看不见的灵气和结界。
比如现在,他可以清晰看到,陆浅川所置身的那里,正好是那口浩气钟的灵气所凝出的透明结界,一般修士看不到结界所在,只知站在钟前会浑身舒畅,遍体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