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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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病弱不能动弹,小山子年幼也做不了多少活,家里亏得了王家婶子照料,村里人又时不时来人看顾一下,送点吃的用的,一切总算都还安稳。只是原本七天该回来的杨家老四直到第九天还没有踪影,急了一村的人,既担心身体每况愈下,到最后一天清醒不了一个时辰的大牛,又担心杨家老四遇到险事,终在第十天又派了人出去寻,却才出谷就给迎到了。
大夫是给请来了,只是村里人一看却免不了嘀咕:这人这么年轻,能行吗?一边好生招待着,一边拉了杨老四到旁边问了才知道,原来镇上的大夫大多年事已高,说到要走山路给再多钱也不敢出诊,这人虽年轻但听说医术不错,还是杨老四费了很大的力才求来的呢。众人这时候也没办法,本就死马当活马医的道理,只好请大夫去看看,总好过眼巴巴地等死吧?
屋子里大牛又在昏睡,年轻大夫把了把脉,眉头皱起来。众人心下以凉,以为没治了,大夫却没有发话,又翻开大牛的眼皮察看,捏开嘴巴伸手进去搅,然后又将他衣服脱了全身上下乱摸一阵。
刘老三先忍不住了,急道:“大夫,他怎么样?”
“这病——”大夫也不往下说,叹了叹气。
“真没治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存了一分侥幸。
大夫摇摇头,道:“暂时死不了,但没办法根治。”
“什么意思?”杨老四也急了。
“他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天生体寒,得用名贵药材养着。”大夫上下打量着大牛,“想来他以前也是个富贵人家的,花了大代价才保了一命,要是一直养着得个终老也不是不行,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穷乡僻野来,断了吃药,就算现在续上也活不过两三个年头了。”
众人沉默,过了一阵,还是村长发话:“有两三年活总好过现在就没了命,还请大夫好生救治。”
年轻大夫眼瞟过来:“这一副药材就得三两银子,一天一副,而且救过来他也是气虚体弱,干不了活计。”
村长呼吸一滞,算算大牛家的银子还剩有一百九十两,也就是能用药六十多天,村里人凑凑最多再延个七八天,这——
“怎么?到底救是不救?”大夫语气平静得好像讨论的不是人命一样,“不救的话让他就这样去了也算个安乐好死,要救的话我现在就施针先拖延上几天,你们再派人跟我去抓药。”
“救,当然要救。”小山子别得不明白,对这“死”字可敏感得紧,当下挣开王婶子的怀抱,扑过去抱着大夫的腿,哭喊道,“求求你救救大牛叔,救救大牛叔吧!”
大夫不说话,只拿眼去看其他人,村长一咬牙,道:“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