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已经开始听不懂商珩的话，他慢慢推开清王，艰难地走到风珏消失的地方，一闭起眼泪就落了下来，缘起缘灭，竟是如此短暂，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只是人的是如此短暂，短得让人还来不及回头，所有的遗憾已经落了下来。

一把跪在地上，冰冷的雪地上似乎还带着风珏的气息和温度，寒风夹着雪刮在脸上，却感觉不到痛。即使在最后，风珏也没有开口，但是无痕看到了他最后的嘴型：小辰，真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无痕也知道是谁，心中一痛不由想起这么多年的事，酸甜苦辣，自己经历的别人经历的，身在戏中还是置身于外的，他们本来都在好好的生活，可是是从哪里开始脱节了呢，所有人开始慢慢走向悲伤。

“你说为什么人一定要死呢，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死也轮不到他啊，况且我们还没有好好地一起坐下来喝茶。”低声开口，平时清脆的声音此时变得沙哑，连无痕自己也几乎听不清。

“他是心甘情愿的，况且他也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站在身后的清王慢慢开口，低头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人，眼里闪过沉重的伤痛，既然你肯原谅他，那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呢。

“我要把风大哥带回去，这里太冷了，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的。”过了很久，无痕慢慢拿手把眼前的雪全部捧起来，天空依然下着大雪，如果不快点就会被覆盖了。

慌忙中却找不到东西装，于是抬手就想扯下身上的大衣，却被身后的人一把阻止了，过了一会身后递过来一个裘袋，一把接过来就把手中的雪装进去。

山谷中的大雪依旧，鼻尖的血腥味慢慢变淡，只是那白色的雪被遍地的血浸润，漫天的红色刺痛了人的眼睛，任由天空的雪多大都无法遮盖。凛冽的风凄厉地吹着，好似这山谷的悲鸣。

无痕不知道他是怎样回去的，只知道自己全身僵硬，最后是被清王抱了起来，然后就一路浑浑噩噩，他只是紧紧把那装着风珏的袋子紧紧抱在怀中，胸前一片冰凉，清王商珩曾经想拿开，但是他却抓得很紧，似乎要嵌入肉中。

没有回皇宫，而是直接去了风珏的府邸，马车停下的时候，无痕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似乎要下车了，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景色精神又是一阵恍惚，脚下一软差点摔下来，已经下地的商珩一把扶住他才没有摔倒。

风珏的府邸门口站着一名身穿华装的女子，只是女子此时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里却是浓浓的伤痛，是沐灵。

抱着风珏，无痕一步步走过去，在离沐灵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脚步，仿佛被钉住了一样。

“沐灵公主。”喃喃开口，这是无痕第一次叫沐灵的名字，平时两人见面都是远远一瞥，身边还隔着个风珏，没想到如今却只剩下他们两个。

一低头就看到了沐灵公主掩饰不住的肚子，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吧，但是却一生下来就要接受这个噩运。

“无痕公子，你是送驸马回来了吗？”沐灵用手轻轻抚摸着滚圆的肚子，轻轻开口，视线落在无痕的胸前。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睛又开始温热，只能低着头。

微微叹了一口气，沐灵公主慢慢走下台阶，来到无痕面前，伸手摸着无痕手中的袋子：“虽然我不敢承认，但是刚才我已经知道驸马他已经走了。”

听到沐灵的话，无痕不由一愣，猛地抬起头来，随后看了看身边的清王商珩两人，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沐灵了。

“这块玉碎了。”沐灵慢慢从手中拿出一块手帕，上面散落着玉的碎片，还夹着丝丝血迹。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无痕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无尽的内疚。

慢慢从无痕怀中接过袋子，沐灵慢慢打开，在看到里面的时候却是一愣，不由悲伤落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忍不住无痕最后看一次那个袋子，待看清楚里面的时候，脑袋紧绷的弦终于崩溃，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滩水迹，证明那些存在过。

原本就是雪，自己还傻傻地抱在怀里，不融化才奇怪。对不起，风大哥，还是没能把你带回来么，让你一个人呆在那冰冷的山谷。

慢慢把袋子收起来，沐灵抬头看着无痕一笑：“放心，谢谢你，驸马一定是已经回来了。”说完就掉头走入府中，天气冷，驸马说要是着凉了对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