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眼前清王脸上的挫败，无痕继续开口：“王爷这样无痕很感谢，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勉强，而无痕的事无痕会处理好的，等陛下想开了就会放手了。”

清王离开的那一刻无痕一直站在后面看着那个有些寂寥的身影，逐渐被狂乱的雪淹没，而宫门的另一边似乎还飘荡着君王暗红的袍子，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无痕就转身关上了房门。

在那个同样黑暗的牢房中，只是现在这间牢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住的房间，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搞混什么。

“你又发作了吗？”女子的声音依然沧桑，但多了份属于她的清脆。

站在她身后的人没有出声，只是抬手默默擦干嘴角的血迹，在女子的身边坐下来，面无表情只是一脸苍白出卖了他此时身心承受的痛。

久久等不到男子的回答，女子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男子的脸色不由冷笑：“你这个样子又是何苦，那种药我也解不了，如果你真的爱他在乎他就去告诉他真相，那样子说不定他会怜悯你陪你走完这一段路程。”

还是一阵沉默，似乎过了很久，女子才听到男子沉闷的声音：“即使那样又有什么用呢，他都不记得我，关于我们的事快乐的痛苦的他都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我想骗自己那也是徒然。”

冷哼一声，女子有些幸灾乐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个根本就不懂爱是什么东西，不过放心，你死了也会留个全尸的。”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肯走？”对女子的讽刺恍若未闻，男子疑惑开口，当初自己明明答应了要放女子走，但是她却只是呆在这个阴暗的地牢。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重新蹲下低着头继续刚才的事情。等了很久，男子看到女子没有回答自己的倾向，又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出这间牢室。

在男子身子离开的那一瞬间，女子才重新抬头，本来有神的眼眸现在一片迷茫空洞，茫然地看了看这座即使在灯光下也会昏天暗日的牢室，即使出去了又能如何，自己对于那人来说不过是枚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出去也只有一个下场。

这些天无痕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白天忙着排练，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的独唱，不过关于乐师商珩都给他挑了最好的，配合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成问题。只是无痕再次唱起那些陌生熟悉的旋律时，心里总觉得不真实，患得患失。

晚上无痕没有了之前那么早睡，而是在灯光下抄写，服侍他的宫女等人只知道他很忙，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间离碧国皇帝来访只剩一天的时间，商珩派人送来了演出的服饰让无痕试，衣服的样式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以前穿过，但上面的奢华却胜过以往。

估计是要迎接碧国皇帝的原因，最近皇宫里面热闹了很多，连晚上无痕有时候走出去的时候都看到皇宫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有时让无痕觉得在过年。

不知不觉间无痕已经被囚禁了快一个月，今天是他第一次白天踏出辰宫的宫门，还是因为要去参加宴会。走出宫门，看着外面的雪景，恍如隔世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路上走着前往宴会场地，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无痕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不需要其他的修饰也依然绝色。路上会遇到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妃嫔宫女，一路接受别人真心的假意的行礼，里面还有很多讥笑不屑，大概是他被皇帝关了将近一个月，不闻不问真的是失宠了吧。

来到会场的时候已经很多大臣妃子落座了，一名太监上前把无痕领到他的位置，周围都坐着妃子，自己的对面居然坐着德妃，而燕妃则坐在德妃的下边，没有见到莲妃。看到德妃等人无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低头专心捧着怀中的热水袋捂手。

从无痕进来开始就感受到有两道视线一直对着自己，抬头往那些方向看去，不由得就对上了清王的视线，清王的位置在商珩的下座，而另外一道视线却不知道源自何处。没有回望清王，无痕继续低着头，静静等待宴会的开始。

在商珩挟着莲妃缓缓而来的时候，无痕也看到了素未谋面的碧国国君月宓女皇。商珩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他身边的莲妃脸上多了一抹幸福的亮光，和最初无痕见到她的时候多了抹什么又像是少了抹什么。

月宓女皇一身月白色的黄袍，年过四十的脸却犹如二八少女般光滑皎白，精致的五官隐约中散发着一抹君临天下的霸气，眉宇间的坚韧让无痕不由心中佩服。在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皇，如今在无痕的眼前就站着一位女皇，心中说不激动是假的。

宴会是如何开始的无痕并没有听到，他只知道一开始就有很多歌舞表演，然后就有太监上前提醒自己去准备。来到后台让那些人给他化妆穿衣服，看着镜子中帮自己描眉的宫女，不由又想起了那个喜欢一边在自己脸上动作一边说话的人，只是日月交替，那些曾经陪伴自己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剩下他独自一人留在这个空荡荡的皇宫。

不一样的舞台，不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戏曲，唱出来却是不一样的味道，更多了点成长的意味，只是伊人的声音依旧，动作依然炫美，台下的人却总觉得回不到过去了。

循着记忆唱完最后一句，无痕谢礼走下台，重新换回衣裳落座的时候，宴会上的表演似乎已经结束，众人都在喝酒或者高谈，放在无痕手中的是酒，不过他一口喝的冲动都没有，于是便靠在椅背上看着周围的人。

“吾在碧国就已经听过辰妃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耳听到娘娘的仙乐，如今一听此曲只应天上有，就连我国最出名的月姬也比不上娘娘的三分。”头顶传来月宓女皇的声音，女皇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特别是刚才看着台上的无痕，她后宫三千却没有一名男妃比得上无痕的十分之一神韵。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无痕忙收回视线看向上面的月宓，礼貌一笑回道：“陛下说笑了，辰末刚才献丑了。”没有怀疑月宓会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无痕知道只要自己今晚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见过自己的大臣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而现在商珩也没有房间要隐瞒他们。

月宓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呵呵，如此，月宓敬娘娘一杯，还望娘娘不要拒绝。”说完就已经率先把手中的酒一喝而尽，然后微笑地看着无痕。

无痕低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酒，现在的他真的是闻到酒味就想吐，一口也喝不下。

“辰妃最近身子不能碰酒，就让朕替他喝了这杯吧。”在无痕犹豫间头上又传来商珩的声音，然后就听到酒杯放下来的声音。

怔了怔无痕疑惑地抬头，却发现商珩此时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神色，只是面前放着的酒杯昭示着刚才的事情发生过，还有坐在商珩身边的莲妃神色有点复杂地看着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