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美滋滋地将酒坛子收到怀里,宝贝一样地护着:“前几天我不是被派回咱们宗门押送物资吗?我跑得快, 看着还余了点儿时间,就绕路跑到那姓木的小子那里看了眼。姓木的那家伙刚好在把他藏着的那些梨源挖出来,一坛坛地摆在地上,我刚好路过,他就送了我一坛。”
李舒说得含糊, 没提其实这酒一开始是他抢的, 瞅着木师弟一坛坛地摆着,馋得他心里直痒痒, 瞅着一个空子他上去抱起一坛就跑。
当时姓木在他背后气得破口大骂,李舒抱着酒坛一边笑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木师弟拿他没办法,骂了几句,也没真的上来追,摇头就重新回去挖他的陈年老酒了。
李舒有心想要干脆再回去偷一坛, 木师弟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高声喊道:“别得寸进尺啊!小心我去和长老告状。”
和长老告状?
他听了有些想笑,想说扯你个犊子呢和谁告状。木师弟修为不高就是个杂役,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打过瞅他不备抢他酒的主意,木师弟被抢了也不去追,一回头就去玄策峰峰主那里把人告了。
玄策峰的峰主是个老酒鬼,天天就瞅着他的酒,但又自持身份不愿意让木师弟给他送酒。一听说有人居然敢抢酒顿时就吹胡子瞪眼睛地去教训那人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熄了这些歪念头。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玄策峰的峰主在三个月以前就战死了。
木师弟想要再和他告状简直就是在说瞎话。
只是笑着笑着,李舒也就笑不出来了,他转头一看,木师弟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口误,半弯着腰站在那里,表情呆呆的。李舒抱着酒忽然就走不动了,他站在空荡荡的会市里,鼻子一酸,骂了声娘转头回去把酒放下了。
“行了行了,还你还你,不就是一坛酒吗。”
说着他转头就走。
走出了两步,木师弟从后面赶上来,臭着脸把酒坛子塞给他:“滚滚滚,一帮子穷得要死的剑修。”
边说他边骂骂咧咧地走回去了。
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到底也还是木师弟自个送他的酒不是。
江辰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把话说得太早了,瞅着梨源的酒坛子心里痒痒的,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结果一抬眼看见李舒那得意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又不甘心,一盘算,他一扯嘴角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谁知道你是不是捡了个空坛子来我面前瞎晃悠?口说无凭。”
李舒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欢吹牛和爱面子。
江辰这一激,他就有些急了。
“什么空坛子真的假的。”他干脆一掌拍掉酒坛上的泥盖,把酒坛往江辰面前一递,“除了梨源还有别的酒能有这个味?”
泥盖一拍开,酒香瞬间翻卷着涌了上了,更别提李舒还把坛子这么往他眼前一凑。
江辰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一伸手。
李舒意识到不妙的时候,酒坛子已经被他拉到了手里,登时有些急眼了:“喂,你自己说的不跟我抢的!”
“一师门两兄弟,谁跟谁呀。”江辰一本正经地道,抓着酒坛子的手丝毫不松,“喝兄弟的酒哪里算得上抢呢。”
李舒刚想说点什么,旁边传来一声叫好声:“辰子说得对,喝兄弟的酒,哪里算得上抢呢!”
这声音传来的时候,江辰和李舒都是一愣,一抬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个小队的人已经全都睁开眼睛摸过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地盯着被江辰握在手里的酒坛子。
仙门的人经过百里疏的调整重组之后,君晚白模仿着王朝军队的编制,将宗门弟子们分整为仟夫百夫,百夫之下,十人又分为一队,每个小队都有各个宗门的人,相互照应。江辰和李舒所在的这个小队的其他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从打坐中醒过来了,此时聚拢了过来。
说话的是阵宗的那位,他盯着江辰手里的酒,义正言辞地说:“江师弟,李师弟,你们这就不对了,君师姐都说了一个小队就是一个整体,不能有宗门不同只见,你们也不能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九玄门的就搞特例啊!”
“是啊是啊。”
其他人连连附和着。
“还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独享,这就更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