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酒喝得时间并不长,也没什么活动,纯粹是几个大老爷们儿聚在一块儿喝酒吃肉,聊点儿闲话。
月明星稀时,下首的几名将领纷纷告辞,戍边的戍边,睡觉的睡觉,管清闲和乔榭也告辞回了小院。
回去的路上,二人走了条小道,乔榭时不时望一眼缀着星光的夜空,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管清闲见他不用看路也走得极为顺畅,不由问道:
“你来过这儿?”
闻言,乔榭转头看了眼管清闲,路旁挂着的灯笼漫出的光映照在他脸侧,好似漫天璀璨的星光都落入那一双总是犀利的眼中。
……有点儿帅。
管清闲看着乔榭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在错落的光影中更显深邃的五官,不由在心里想道。
正静谧时,突然乔榭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随即他扬起唇角,脸上写满了“得意”,生生驱散了管清闲心中仅有的那点子对他外貌的欣赏。乔榭还浑然不觉,抬起胳膊枕在脑后,望着管清闲道: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难道你不知道,本统领曾经在平遥城待了七年?”
“……谁会知道这种事。”管清闲白了他一眼,自顾自顺着路走,谁知乔榭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追着管清闲喋喋不休起来,直把他烦得捂住耳朵拔足狂奔。
乔榭见状,不由失笑,一边不紧不慢地追在管清闲后头,一边高声道:
“真不想知道?本统领成为一代名将的惊险历程,可不是外头轻易能听到的……”
“你别说,我不听!”
管清闲捂着耳朵跑得飞快,没过多久小院便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一溜烟跑进自己的房间关紧了门,踢了鞋子钻进被窝。
乔榭还不死心地在外头敲了两下门,烦得管清闲把头塞到枕头下,他才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院中渐渐归于平静,管清闲缩在被窝中,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不多时,细碎的鼾声从捂得紧紧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
管清闲再次惊醒时,迷迷糊糊间,只听见一声“当啷”一声,随后院门打开,下人奔忙疾走的声响都伴随着守夜兵士的叫声传入耳中。
管清闲怔了半晌,又闭上眼仔细分辨这阵嘈杂动静中的人声。
敌……敌什么来着?
管清闲总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但他总想不起完整的话,正冥思苦想,突然门板发出一阵砰砰的拍门声,与此同时,福喜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
“徒弟!快醒醒,别睡了!北戎来了!”
……北戎?
不甚熟悉的词语在脑子里翻滚一周,管清闲突地从床上坐起,浑身血液刹那间凉透,与此同时,他终于听清兵士口中大喊的两个字——
“敌袭!”
嘈杂的声响中,福喜用力拍打着门板,黑寿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盯着院门。
忽然管清闲的房中传来一连串闷响,福喜不由一愣,面前的门板“唰”一下打开,面无表情的管清闲出现在二人面前。
“徒……”
福喜刚张开嘴,突地眼前一闪,管清闲将他拉进房内,一扫屋外院门大开的混乱场景,又催促黑寿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黑寿一怔,不动声色地看向福喜,然后默默踏进房间,目光扫过屋内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