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过来人了,一看今天早上这情形,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听说那南少爷家里有些背景,只是管家也不说是谁,看他对东家还是不错的,昨天晚上还亲自杀鸡做饭。
只要对东家好便成,管他是谁,他们东家家财万贯,还怕娶不起么?
王婶高高兴兴地回了后院,进大厨房,给宋菽和阿南炖补身子的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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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菜汤饼一碗!”临州城北面的一家浇头汤饼铺里,店家一声喊,立刻有人来端了汤饼。
铺中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各自吃得热火朝天。
靠门口的桌子旁,一人摘下斗笠,跟店家喊了自己要的汤饼,便坐下跟拼桌的人道:“兄弟,你可知道宋记的工地在哪儿?”
“宋记的工地?”那人重复道,他的汤饼还含在嘴里,显得有些蠢笨。
“你不知道?听说宋四郎又开了一片地,打算招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建新作坊,我从县里上来的,想去应聘呢。”一开始那人道。
“我知道。”邻桌的一人道,“但那工地不招人,宋四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百个精壮劳力,已经在工地旁搭起营帐了。”
“我听说是从义成来的。”另一个刚进门的客人也插嘴道。
“不招了?”最初提问的那人有些失望,“早知道就不来了。”
“兄弟别难过,这临州城里……”旁边的人是本地的,热心地说起城内好找工作的地方。这几年临州发展得很不错,除了宋记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做工的好地方。这一人人说起,那个从县里来找工的人认真听着。
“我都不知道宋家开了新工地,”其他人依旧在讨论宋记的事,“在哪儿啊?宋四郎打算做什么?”
“似乎在城东,我听邻居说的,他在那一带摆摊。”
“可是要建新作坊?我瞅着宋四郎这修路的工程肯定耗费钱帛,他大约是又找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要我说,宋四郎不该这么着急,修路多费钱呐,建新作坊也不见得马上就能赚钱,还要招好多新的工人。”另一人道,“你们知道不,近些日子宋记的员工食堂伙食都变差了,原本一顿有两个大荤五个小荤,如今只剩一个大荤两个小荤,连蔬菜也都只吃本地,不吃外地的了。”
“没准宋四郎有好办法呢?听说他那豆芽最早开始卖的时候价比黄金呢,如果他能再弄出这样的东西,修路的钱帛不是片刻就解决了?”
“要我说,咱们操个什么心,你们瞅瞅自己碗里,有个大荤的没?宋记食堂伙食再差,那也比咱们吃得好啊,更别说宋四郎了。”
“就是,吃汤饼,吃完了还出摊去呢,瞎操什么心。”
这人说完,另外几个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便也不说了,专心吃起东西,下午还得接着干活赚钱呢。
自从那天后,宋菽跟阿南几天没出门,今天一早庞六郎派人传讯,说义成那儿的人已经到了,宋菽才催着阿南快快穿衣梳洗。
吃了午饭后,宋菽便要出门,宋阿南理所当然地跟着。
“你的马呢?”到后头的马厩,宋菽的马好好呆着,宋阿南的却不见了。
“走了。”宋阿南道。
“走了?”宋菽难以置信,他那可是战马,是能随随便便就跑了的吗?
“恩,八百里加急,让它去的。”宋阿南道。
上次那封让尹恆送人过来的信,他最后是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去的,因为他的马最好,便让他们牵走用了,这会儿大约在哪个驿站吃草吧。
八百里加急……宋菽汗颜,难怪尹恆那儿的人来得这么快。
宋阿南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真是再聪明不过,他的马被牵走了,那家里就只剩下宋菽的了,现在他们都要出去,不就得共乘一骑了?
宋菽还未反应过来,宋阿南已经翻身上马,手伸向宋菽道:“上来。”
宋菽抬头,阳光落下的位置正好,宋阿南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金光里,耀眼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拉住宋阿南的手,上马坐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