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的客人们,虽然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有些尴尬,宋菽还是一一都打了招呼。
“四郎喝豆浆还是茶水?要不要来点儿酒?”
“他喝豆浆的,四郎说过不喜欢茶水。”
“酒能喝一点吧,都十四了。”
“十五啦,已经过了年了。四郎,我给你倒酒。”
宋菽连忙婉拒了人家的盛情,说他不喝酒。几个年轻的小娘子比较矜持,不怎么说话,可那些挽了头发的妇人们可不管,七嘴八舌与宋菽说起了话,还有人问起他是否定了亲,要把坐她旁边的小娘子介绍给他。
那小娘子低着头,脸红得都能滴血了,却一个拒绝的字也不说,还偷瞄了宋菽两眼。
宋菽哭笑不得,只好说自己生意忙,还没有成婚的打算。又被妇人们好一番打趣。
新月阁里铺着席居,桌子都是木头矮桌,谢婉身旁空着一张坐垫,想来是给宋菽留的,宋菽却不敢坐,只是在那垫子后面半步处跪坐下来,问谢婉叫他有何事。
“也无甚要紧的事,只是给四郎的火锅作了张画,是用白布画的,想着你可以做成幌子放在门口,便带来了。”谢婉说,她长于世家,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说话时不似另外一些人还挥动着筷子,而是转身面对宋菽,双手放在膝上,不紧不慢地道。
她话音落,立刻有丫鬟送上一个盒子,宋菽打开,拿出里面的画。
画是长条形的,果然如她所言,适合做成幌子插在门口。布上画了个火锅,工笔画的笔法将细节也勾勒得清楚完整,那铜锅里煮着红汤,冒着腾腾热气,周围摆着牛肉片、猪脑、豆芽等菜,令人垂涎。
“好画,真是多谢谢小姐。”宋菽道,他一直想弄个类似的海报贴到外面,好教人一眼便知火锅是个什么样。可严卓的画太过写意,他自己拿铅笔还行,拿起毛笔就彻底废了。
谢婉这画,可来得真及时。
“一副画罢了,不必客气。”谢婉道,“你若哪天去恒州城也开一家宋记火锅,我便叫上我的姐妹们,每人给你作一副,保管教你的火锅店,一天红遍恒州城。”
“那我可得抓紧了。”宋菽笑。
之后他又与谢婉说了两句,以豆浆代酒,敬了阁中的女客,便要走。走时又被挽留了一番,客套了好久才脱身。
出来后,宋菽抹了把并没有汗的额头,让人拿了画去制幌子,自己跑去了后厨。
后厨里,褚宁挥斥方遒。
之前在馒头坊里拌肉馅可真是把他埋没惨了,进了宋记的后厨后,褚宁仿佛回到河里的鱼,自在极了。后厨的人都知道他是御厨的孙子,倒挺服他,褚宁亲自出手做过几道菜后,更是恨不得拜他为师。
“师父,你来啦!”褚宁一见到宋菽,立刻喊了起来。
每次听到褚宁喊师父,宋菽都汗颜得不行。
人家可是实实在在有功夫在手的御厨传人,自己不过偶尔客串一把的业余选手。可褚宁就是认定了,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响亮,听多了,宋菽脸皮也厚了起来。
“师父,我刚做了你昨天教我的水煮鱼,你可要尝尝?”褚宁说,“还有那鸭血也到了,我已经看过,下午便能放到菜牌上去。”
“那水煮鱼可真好吃。”一旁正切菜的前望海楼尾砧,现宋记头砧钱七郎道。
“我尝尝。”桑园村那里的桑基鱼塘已经有了些成果,自家养殖的鱼比捕来的便宜许多,宋菽便想着推出一些用鱼肉的菜。除了单品水煮鱼,还有鱼片、鱼丸、鱼豆腐,都可用在火锅里。
昨天宋菽做了一遍水煮鱼给褚宁看,今天褚宁做来,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尝了菜,宋菽又到旁边熬锅底的屋子去瞧了瞧,今天应嫂子放假,三娘来替她。宋菽进去时,她正往锅里下花椒。
火锅店开张后,宋菽一人忙不过来,三娘和程二娘便轮流过来帮忙,有她们在,不仅生意上能得到诸多帮衬,与女客女员工的沟通由她们来做也更方便一些。
宋大郎也时常会来。
宋菽不在相河村,村里的几间作坊基本都交给了宋阿南,这些天他也忙,一直没得空过来。今天晚上宋河和程二娘会过来,他俩正好一间,今晚便宿在火锅店里,明天一早开门。
为了来去方便,宋菽跟宋阿南学了如何赶车,已经挺熟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