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菽让他们直接运了些进来,带着三娘和宋阿南开始播种。这回造地窖他招了乡邻来帮忙,但种菜却不打算假他人之手,他打算弄的豆芽和蒜黄都不难,自家便可做得过来。
宋菽依然不擅长种地,但三娘和阿南动作利索,不用一个时辰,这个地窖的蒜便已播种完毕。剩下的蒜头他让人都存进了新挖好的井窖保存。
蒜黄长得很快,二十多天便能成,割掉一茬后,十几天又能长出第二茬。在这吃不到新鲜蔬菜的冬天,可称得上软黄金一样的存在。
除了蒜黄,宋菽还准备了许多豆子,打算在另两个地窖中发黄豆芽。彭师傅已经让孙子过来知会过,他订的那一批木架子很快就能好。发豆芽不仅不需要阳光,连土都不用,只要一些水和适宜的温度。黄豆芽发得很快,四五天便能好,所以现在还不急着弄,等天再冷些再说。
等到临近冬至,市面上的蔬菜基本已经消耗一空,他的蒜黄和黄豆芽必然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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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便是宋河的成亲礼。
宋家院子里宾客盈门。
汪大前带了几匹好布来,恭贺宋河新喜。望海楼少东家傅文也带着娘子柳二娘来贺。杨剑到得比他们晚,但也赶在了拜堂前抵达,送了两件玉器。另外,褚老和李二姐也派人送来了礼物。
这些人当然不是冲着宋河来的,只是找个机会与宋菽攀关系罢了。但他们无一不是大涂县有名有姓的,即使只送了礼来,也足够其他农户羡慕的了。
宋河骑着望海楼赞助的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吹拉弹唱的队伍,和新娘的花轿。
村里好久不见喜事,孩子们兴奋得围着队伍来回跑,虽然早已熟悉程二娘,却还是想透过风吹起的缝隙,偷看轿帘后蒙着盖头的新娘。
宋家的正屋被装饰一新,村长端坐在首位,充当宋家的高堂。
宋河心跳得极快,时不时便要理一理袖口。与他对拜的程二娘虽蒙着盖头,他却好像窥见了她的笑脸。拜完堂,新娘被送去洞房,宋家的前院摆了六桌,还有近二十桌摆在了院外的空地上。
最主要的三桌桌子由望海楼提供,其他的,有宋家平时卖东西用的长木桌,也有各个村民家里搬来的桌子,形状高矮各异,摆得满满当当。
宴席由褚宁掌勺,口味是没得说。崔五娘、周媳妇、施大嫂她们,都主动来宋家帮忙,相河村的村民们也几乎都到场祝贺。他们对杨剑和汪掌柜早就习以为常了,该吃吃该喝喝,一些外村的人见他们如此淡定,只叹同是农户,自己见的世面却太少。
因着是喜事,宋菽还买了好几坛酒。
酒废粮食,价钱贵得很,难得有机会喝上一喝,不少人连菜都顾不上吃了,互相敬着酒大口干杯。
身为主角的宋河当然逃不过被灌的命运,而宋四郎作为相河村的大名人,也被团团围住。宋菽在开宴前偷偷吃了一片解酒药,宋阿南瞧见,也要了一片去。
同样的解酒药,同样的剂量,效果却天差地别。
宋菽喝了没几杯,脸便有些热。宋阿南一碗接着一碗干,引起阵阵叫好,居然面不改色。
“蒜黄炒鸡蛋,清炒豆芽。”崔五娘大声报着菜名,端上新菜。
“这是什么炒菜?从未见过。”傅文是酒楼少东家,对这新菜最是热衷,立刻问上了。
“少东家不妨尝尝。”宋菽把酒碗倒过来一扣,再有人来敬酒,也一律笑着推了。
“这很是爽口啊。”傅文尝了口豆芽说道。
“这蒜黄也甚是鲜嫩,你是如何保存的?”汪掌柜问。两日前,大雪已过,再不久就是冬至,除了窖藏的一些,市面上已很少能见蔬菜了。再过些时候,窖藏的也消耗完,就真的只能靠腌菜度日。
“今早刚收的,当然鲜嫩。”宋菽道。
“你说什么?”傅文惊讶。
杨剑又夹了一筷子蒜黄,细细品尝。
“是啊,腌菜和肉吃多了怪乏味的,这黄豆芽和蒜黄冬天也能种,长得又快。”
“多快?”有个相河村的农户插嘴。他们桌上也都上了这道菜,刚尝过后便听宋菽说起,纷纷围了过来。
“蒜黄二十来天,黄豆芽四五天吧。”宋菽说。
宋菽这话音量不小,院里院外不少人都瞪大了眼。汪大前傻了,杨剑放下筷子,傅文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拎宋菽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