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假聪明。”

贺容:……?这两样不是一件事吗?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捧起贺容的脸,认真地吻他。给他做一切他爱吃的和不爱吃的。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读书给他听。除此之外,他们还靠在一起观赏各种各样的片子,其中也有夏芝碟主演的电影。顾凛冬并不避讳,很自然地向贺容坦白了一切。

“如果说每个人的幸运都是均等的。那前半生的辉煌大约透支了她全部的幸运,因此之后她才会遇人不淑,疾病缠身。”

顾凛冬把切好的水果一片片喂给贺容,然后用手指擦掉他嘴角渗出的汁液

“所以我要省着点用。”

他像对待一个梦那样轻柔地吻他。

“因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贺容闭上眼,甜美的爱意与冰凉的恐惧同时淹没了他。

如今一整年的票房数据已经尘埃落定,系统差不多得出了顾凛冬的最终评分。他也许会在众人的祝福中登上顶点,但与此同时贺容也会无声无息地就此消失,连泡沫的痕迹都无法留下。

我能不能留在这个副本里?

他曾经通过手机这样问云栖。

但是对方一直没有给他答复,宛如宣判了故事无可回转的结局。

贺容的睡眠一天比一天浅,因为他害怕系统提前算出了结果,在睡梦中就让他强制登出。顾凛冬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于是晚上将他抱到身边一起睡。在这段日子里,贺容从头到脚都留下了顾凛冬的印记,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看啊,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管不顾,但是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柔,仿佛始终给贺容留下了最后一丝退路。

这份温柔逼得贺容胸口发紧。在窒息般的痛苦中,他收到了电影金项奖颁奖礼的邀请函和顾凛冬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信。

出发前的那个午后,也许是因为贺容的脸色过于苍白,引得顾凛冬十分担心。但是他误以为贺容是太在意结果。于是男人搂着他小声安慰,说自己不在乎能不能得奖,只要贺容愿意陪着他慢慢走下去。而贺容侧过脸,望着镜子里身穿正装,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他无声祈祷。多一秒吧、再多一秒吧,让他还能留在顾凛冬能一眼看到的地方。

他们一路畅通地来到了颁奖礼现场。

顾凛冬踏上了红毯。在数不清的长焦镜头前,他的每一个角度都俊美无俦,宛如所有少女梦的具现。媒体们哪能错过他消失那么久后的首次露脸,立刻一拥而上,疯狂按动快门,让他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这次颁奖礼上有两部电影大放异彩。一部是柯荣华导演的《砌天录》,一口气包揽了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视觉效果、最佳艺术指导等多项大奖;另一部就是年度黑马《哑巴》,不仅摘得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原创剧本两项大奖,还让顾凛冬这个一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成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

接下来就是公布本年度最佳男主角的时刻了。

台前大屏幕上放映着百家争鸣的景象;台下,聚光灯逐一打亮了几位被提名的演员。其中就有云栖和顾凛冬。

贺容望着云栖恢复如初的脸,想问他现在的一切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可是云栖一言不发,依旧对着镜头笑得光彩夺目。那笑容仿佛刺痛了贺容,让他微微垂下了眼眸。而在他的身侧,顾凛冬就这样握住了他的手。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打开了信封。

“下面,我要宣布本年度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他依靠精湛的演技和极具感染力的表现,让所有观众痛哭失声;同时,他还摈弃了外型优势,凭借惊人的实力,将和他反差极大的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他就是——”

“顾凛冬!!!”

全场掌声雷动。

顾凛冬伸开双手,就这样用力拥抱了还在发怔的贺容,那样纵情而又不顾一切。在旁人看来,他是一个因天降大奖喜出望外的年轻演员。而只有贺容知道,顾凛冬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等我回来。

贺容绝望地松开了手。他的怀抱变得空空如也,他只能看着顾凛冬一路登上了高高的颁奖台。

台上,顾凛冬手捧新鲜出炉的奖杯,依次感谢了这一年来照顾他的导演、编剧、同僚、公司。他的嗓音低沉,语调平稳,简直不像一个24岁的年轻人。但是在致谢的最后,他忽然顿了顿,说了如下的一番话。

“我还要感谢所有愿意观看我的表演、一路支持我的观众。”

“从前,表演对我而言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所以哪怕无人观看,我也并不感到苦痛。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表演应该是一种双向艺术。观众是演员不可或缺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照出了我一直下意识回避的许多问题,也让我结束了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