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零,阴沉的天空中满是灰色的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像是要将天空压垮一般。
虽然只是点点细雨,但是落在身上,被冷风一吹,那寒意像是浸入了人的骨子里,寒透了整个身体。
这里是亚伦兰狄斯北地那长长的边境中无数个小据点中的一员,不大,就是村落大小的规模。
一座土坯瞭望塔矗立在大地上,是这一片大地上的最高点。那土坯瞭望塔虽是泥土建成,但是在长久的寒冬中,已经被冻得坚硬至极。
寒风呼啸着掠过瞭望塔,在土坯塔上站了一上午的士兵又哆嗦了好几下,他不停地在瞭望台上那一点方寸之地来回走动着,跺着脚,搓着手,让自己暖和起来。
这些沿着边境建好的小据点或者小要塞都是为了防备北方的盖述国,不同于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的亚伦兰狄斯,位于北方山地的盖述国虽然铁矿丰富,但是粮食资源匮乏,所以每年等冬季过去,它国内的粮食消耗干净时,盖述就会来攻打亚伦兰狄斯,掠夺粮草和人口。
也就是说,在寒冷的冬季,盖述是不会发兵的。它的士兵虽然比亚伦兰狄斯稍微抗寒一些,但是在冬季中战争也很困难。
因此,这位亚伦兰狄斯的哨兵并没有太认真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反正这十多年来,盖述国从来都没有在冬季入侵过,今年肯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攻打亚伦兰狄斯。
哨兵又跺了好一会儿脚,觉得脚都麻了,脚板依然还是冰冷的,像是冻在冰块里一样。
他忍不住从瞭望台上探出头,伸着脖子向下面看去,心里抱怨着接班的同僚怎么还不来。
下一刻,在他刚要收回头的时候,两只眼突然就直了。
他张大嘴,目光死死地盯着远方。
朦胧细雨中,大批白色的身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向这个方向汹涌而来。
站在高处,隐约可以看见那些向这边冲来的骑兵们身上熟悉的白色板甲,哨兵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一把抓起脚下冰冷的铁锤,重重地敲响了挂在瞭望台外面的铜钟。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的同僚们大喊着示警。
“敌袭!盖述人入侵!!”
响亮的钟声在整个小据点中响起,夹杂着哨兵的嘶吼声,刚刚还极为平静的据点瞬间乱了起来。
很快的,身穿黑红色皮甲的士兵队率们冲了出来,大声喊叫着,召集自己的部下集合。
呼喊声、大叫声、铁刃的撞击声在这个小小的据点里此起彼伏。
常年处于边境中,北地军团的士兵都训练有素。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穿好皮甲,拿起武器,集合在各自的队率身前。
站在瞭望台上的哨兵看着下方以及集合完毕的数百名同僚,又抬头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盖述骑兵。
细雨中冰冷的白色板甲,一眼看去,足足有两千之众。
哨兵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想起家中老迈的父母,他的眼圈微微泛红。
他恐怕……再也不能回到他的家乡,侍奉家老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转头,望了一眼南方,下一秒,他将眼底的不舍压下去,那泛红的眼中迸出了怒火和狠意。
他一把拽下墙壁上的火把,钻出瞭望台,沿着外面的木梯向上爬去,爬到了瞭望塔的顶端。
瞭望塔的顶端是一个盆状的设计,上面盖着木板,又铺了一层防雨的油布。
将它们全部掀开,盆状的顶端里那堆积着的浸过油脂的稻草和柴火就露了出来。
哨兵将手中的火把丢进去。
很快的,一股漆黑的浓烟在据点上空冉冉升起。
在浓烟升起的同一时间,喊杀声也在据点中响起。
数只利箭从下面射来,射中了攀爬在瞭望塔外面的哨兵。
他从空中摔下去,睁大的眼映着空中升起的浓烟,露出释然的神色。
在他重重跌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一根铁枪|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在飞溅的鲜血中永远地合上了眼。
十几个骑兵和数百个步兵迎战两千多名盖述骑兵,结果已可想而知。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转瞬之间,就被火焰焚烧殆尽。
袭击的盖述骑兵毫不留情地杀死了据点里所有的亚伦兰狄斯人,点燃大火,摧毁了这个据点,然后纵马离去。
等援军赶来这个据点时,只能看到被毁的瞭望塔、遍地的尸首,还有那被鲜血染成红褐色的土地……
这只是个开始。
盖述大军的前锋骑兵肆意在亚伦兰狄斯边境沿线的肆虐着,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型据点以及小要塞。
一时间,边境线上烽烟四起,而盖述骑兵仗着行军速度快,不断地转移着,行踪飘忽不定,让亚伦兰狄斯人难以抓住他们的行踪。
这一天傍晚,天边的夕阳将大地照得通红。
漆黑的浓烟冉冉升起,马蹄践踏着大地,掀起一阵阵的尘土。
兵刃的撞击声、大笑声、怒吼声在夕阳中交织在一起,盖述的骑兵在据点中肆意地冲撞来,用手中的铁枪狠狠地贯穿亚伦兰狄斯士兵的身体。
他们身下骏马的马蹄重重地踩踏在倒在地上的亚伦兰狄斯人的身体上,对方的悲鸣声只会让他们越发愉悦。
一名领头的骑兵纵马奔驰,一枪贯穿了一个士兵的胸口,借助惯性将其整个人硬生生地钉在石墙上。
看着那名被钉在墙上的士兵吐着血痛苦地挣扎着,他咧开嘴,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就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一道冷光从侧面疾射而来,瞬间没入他的右眼贯穿了他的头颅。
他下一声笑声还卡在喉咙里,瞳孔就已经涣散开来,咕咚一下从马背上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