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道歉。”秋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平时的敬语都不用了,“你就得是我皇兄!你怎么能不是呢!”
谢元嘉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可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不好做这样的事,他拍了拍傅景鸿的手,让他不要管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继续是你的兄长。”就如同秋阳一样,谢元嘉对她同样也付出了感情。
或许有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他突然就对秋阳生出那么深厚的爱护情感,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可其实那感情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谢元嘉小时候是独生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偷偷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学,他想象不出如果有个兄弟或者姐妹的话,日子会不会更有趣一点。
后来大了父母双亲离异各自再婚,又都各自有了孩子,谢元嘉还觉得自己有弟弟妹妹了,就算不是同一个父亲母亲,但好歹也有血缘关系,以后就不会再觉得孤独。只是很多时候那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新组成家庭出生的弟弟妹妹对他视若洪水,就怕他出来抢自己的父母,怕他把自己的家庭搅碎,怕他把自己的爸爸妈妈要回去。
后来谢元嘉就知道,这世上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叫兄弟姐妹,如果没有缘分的话,即便一个爹娘肚皮里出来的,过路也互不干扰,比陌路人都不如。
再后来遇上了秋阳,他再次从对方是身上感受到了对方对亲情的渴求,一如自己那般。秋阳以为是自己带给她来自亲人的温暖,其实在谢元嘉看来,秋阳也同样给自己带来了最渴望的亲情。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和秋阳都有缘分,在他心里那就是兄妹。
秋阳抬起泪眼看着他,一张漂亮的小脸都哭成了花猫,谢元嘉终于没忍住,拿着帕子给她仔细擦干,温柔的轻声说:“虽然我们可能不是亲兄妹,可是也没关系啊,只要秋阳还愿意唤我一声兄长,我就依然是你的兄长。”
“真的?”秋阳犹豫着问道,“只要我想,皇兄就还是皇兄,和以前一样?”
谢元嘉摇头,“有些不一样。”
“我不是真的皇上,这个地方也不能住了。”谢元嘉指着被收拾好的那些行礼继续说道,“我已经没有资格住这儿了。”
秋阳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桌上摆了好几个包裹,看着像是有人要出远门,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走?”
“是啊。”谢元嘉摸摸她的头,“哥哥要走了。”
秋阳刚才收回去额眼泪又决堤了,“你刚才还说仍旧是秋阳的兄长!为什么转眼就要离开!”
“傻姑娘,我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谢元嘉叹气,“人家都已经上朝堂上打了我一巴掌,现在全天下怕是都知道我是假的,我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秋阳惶恐,求救一样的看向坐一边静静喝茶的傅景鸿,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皇叔!还有皇叔在!他一定可以有办法的!”
“公主此言差矣。”傅景鸿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说道,“就算我本事通天,也没法把这事两全,难道你要断送你谢氏江山,为你皇兄铺路吗?”
断送谢氏江山……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不是秋阳这样的小女孩能扛得住的,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办。
“阿景,你不要吓唬她。”谢元嘉回头轻轻责备,“秋阳不怕,他唬你的。”
“离开皇宫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可惜,没能今早给你定下一门好亲事。”谢元嘉叹息。
秋阳咬着唇说:“臣妹才不要什么好亲事!”
她似乎知道谢元嘉非走不可,擦了擦眼泪说:“皇兄要走,臣妹也拦不住,你要走便走,只是……不然把我也带走吧!”
谢元嘉吃惊的看着她。
秋阳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瑶姐姐走了,你也要走,到最后就只剩我一人了。”
“皇宫这么大,我一个人在里头寂寞孤独,皇兄既说把我当亲妹妹,那便带着我一块儿走。”
让一个温婉端庄,行事从不出任何差错的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可不容易,可见秋阳是下了决心的想跟谢元嘉一道走。
她做这个决定没有考虑太多,可谢元嘉不能不替她考虑,“秋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是尊贵的公主,如今宫里头唯一的一个未出嫁的公主,盯着你的婚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我若是还在皇位,自然可以庇护你,给你尽可能多的自由。”谢元嘉严肃的说,“可是如今行驶不同,你更要自律,不能做出不理智的事,你说要跟我一起走,别说出皇宫,能不能出这景盈宫的大门都未可知。”
“你一个公主跟我去流浪,像什么样子呢?你不嫁人了?知道在外头颠沛流离多辛苦吗?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和谢元嘉不同,他可以挥挥手离去,但是秋阳身上的枷锁更多,她的出身注定她不可能离开皇宫,除非她嫁人,或是死了。不是谢元嘉不疼她,只是他不能因为一时心软,毁了秋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