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而睡去,明月当空朗照,一夜无梦。
再说今日儿朱睿卿好不容易别了老太太,随着卫戍回了院落,两个人关上门说着悄悄话。
朱睿卿开了个话头,一边吃茶,一边语气不快的说方才遇见卫恒,他拦住自个儿的事儿,卫戍闻言,不甚在意,两人一道儿吃着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静悄悄一片,只剩下朱睿卿的说话声。
朱睿卿说道:“那卫恒,孟浪轻浮,哪里有正经郎君初次见人就不顾礼数搂抱人家,再说,清衍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郎君的妾!”
他自顾说着,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再抬头,卫戍拿在手中的茶盏碎成几片,四分五裂,汩汩茶水从他的掌中滴落,茶水弄得四处都是,好不狼狈。
朱睿卿忙起身,一边凑上前帮他收拾残局,一边不解道:“哪里来的劣质货,以次充好,下面的下人对待您也太随便了,怎么说,好歹您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
卫戍垂眸,没搭理他的话头。
卫恒从小受长公主的宠爱,随心惯了,凡是卫戍喜爱的东西,都要从手中抢过去,小时候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后来是他阿娘的命,再后来……他什么都没有,卫恒宛若人生赢家,功名利禄,父爱亲情,都是他的!
卫戍打从心底恨透了他们一家人!
他没想到,今日儿那狼子野心的家伙初次见他身旁伺候的朱清衍,便想方设法的占便宜,没脸没皮的东西。
卫戍方才听着朱睿卿语调平淡的述说,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涌上,没把握住手中拿着茶盏的力度,猛的一下,给捏得四分五裂。
是他失态了!
卫戍想平静一下内心,怒火却怎么都止不住。
朱睿卿捧着他受伤的手,拧着眉,温声问:“疼不疼?”
卫戍想摇头,见他软着声音,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又害怕卫恒那家伙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便软了声音,硬是逼红了眸子,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点头,说:“好疼啊!”那语气,浮夸得卫戍自个儿都不忍直视,要是朱睿卿能正视一二分,一定会发现端倪。
朱睿卿用帕子擦干净他手掌上的茶水,浑白的手掌中心被割了几个小口子,冒出了几滴鲜血,随手一擦,便没得一干二净。
卫戍原本的脸色便是病态的苍白,他装起柔弱来,那是真假难分,见自己根本没怎么伤到,赶紧说:“清衍帮包扎一下,如何。”
朱睿卿心底留了个神,先前是担忧卫戍,见他没什么大碍后,镇定下来,不免深思一番他的这举动,听得他的吩咐,立马动了手,帮他包扎。
用手帕简单的包扎一下受伤的手心,朱睿卿贴心的打了个蝴蝶结,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卫戍:“……”
卫戍的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朱睿卿见状,立马道:“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赶紧换下来,免得病上加病。”
“嗯。”
两个人遂而换了一处地方,地点从花厅换到了内室,朱睿卿没伺候过人换衣服,他一边翻找卫戍的衣裳,一边问:“郎君想穿什么衣裳?”
“与我身上这套差不多即可。”
等到朱睿卿翻出了衣裳,要给卫戍换上,卫戍嘴角抽了抽,问:“你是瞀视(色盲)?方才我身上穿的是素色衣裳,你此番取了一件朱红衣裳,要给我换上?”
朱睿卿浮夸的吃惊道:“啊,郎君真聪明,清衍正是瞀视。”其实不是,他只是没见过卫戍穿大红的衣裳,连他们洞房的那一晚,卫戍穿的都不是喜服,而是随便一件常见的素色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红白撞煞了!
他承认得爽快,卫戍任由他而去。
朱睿卿没伺候过人换衣裳,前世都是丫头们伺候他,连着重生后也是过了短暂的苦日子,就跟着卫戍享福了。
此番初次帮卫戍换衣服,自然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起初,卫戍还能忍,任由他的手肆意游走在他的身上,不就是伺候换衣裳,与丫鬟们伺候没什么区别。
朱睿卿与他身高相仿,稍微矮上一点儿,他扶着他的腰,系着腰带,卫戍嗅见了他墨发上的清香,不由得问:“用了什么香味的发油,小心真变成小娘!”卫戍取笑他。
朱睿卿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得他取笑自个,没什么反应,能占便宜,怎么都要回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