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低下头,佯装专心致志的看他方才新添上去的条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儿气倒卫戍。
他气极反笑,皮笑肉不笑。
朱睿卿在假意试探他的底线,故意把要求提高,约法三章的内容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人身自由,他卫戍不能管他太多,不仅要给他贵人应有的富贵日子,还不能过问他的一切行为。
他可以配合他演戏,可以与他佯装恩爱夫妻,但是,他要给他想要的名与利。
笑着笑着,卫戍笑道:“好,区区要求,有何难,只要清衍能助一臂之力,顺利让我离开庄子,回京,一切都好说。”
卫戍自打从被卫家认回,上了族谱,没过两年,便被打发来了远离京都的这处庄子,美曰其名好山好水好养病。
前些日子,卫戍耐不住了,他想要回京,听说北地战事已了,他的好大哥卫恒即将同他的父亲镇国公卫朗,以及安远将军班师回朝。
卫恒年纪轻轻已经官拜从五品武略将军,虽无实权,于名声上,已经超越他这个残废无用的胞弟太多,太多了。
卫戍冷笑,有朝一日,他要长公主付出代价。
“夫主有需求,奴自然会鞍前马后,极尽所能。”
朱睿卿走近他,两人击掌为盟,约法三章成立。
卫戍突然抬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说道:“清衍,有时候你总给我一种非池中鱼之感。”
朱睿卿轻笑,眼微眯,说:“夫主高看奴了。”
卫戍转眼间,改口风,说:“想来也是,区区穷乡僻壤,会出什么龙凤,不过是池鱼固渊。”
他把字据塞入袖中,随口问:“你方才,在画眉?”
朱睿卿脸色微僵,点了点头。
“你不会画眉?”
“会……一点点。”
朱睿卿转入室内,坐在梳妆台前,卫戍转动轮椅,跟着他入内。
“夫主的腿明明无事,为什么私下与奴独处,还要……”
“习惯了,”卫戍直言道,打断了他的后续话语。
朱睿卿握着螺子黛,手有些僵硬,从黄铜镜里,窥见了卫戍目不转睛的凝视他的背影,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回想画山水墨画的手感,以此画眉。
卫戍等了好一会儿,见背对他的人儿不时停顿一下,低低的,不着痕迹的叹一口气,便是偷偷摸摸的以眼角窥探他的动静。
卫戍本该在与他约法三章,立下盟约后,让手底下的人去把他所有的底细,全数送上他的手中来,再在书房与他的幕僚商谈要事,而不是在此浪费时间。
他垂下眼眸,思量一些事儿。
梳妆台前的动静吸引了他的心神,卫戍抬眸的瞬间,瞳孔微缩,被朱睿卿的模样吓了一跳,吓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他问:“画完了?”
朱睿卿点了点头。
卫戍想,可真是糟蹋美人胚子!
似雪一般的肌肤被抹得惨白如地狱饿鬼,昨日修剪过的眉被他画成吓人的模样,粗又浓,斜飞入鬓,两颊抹的胭脂浓似繁花盛开,嘴上的唇脂点了朱口小嘴,问题是……没抹匀。
“过来,”卫戍对他招了招手。
朱睿卿没动,嘴一咧,闪烁冷光的牙晃人眼花,他问:“夫主,好看吗?”
卫戍勉强的笑了笑,促狭之意一闪而逝,他道:“好……”丑!
“来——”卫戍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