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让唐栗的身体有些发抖。

他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对于自己在乎的东西,总会止不住的去想,又止不住的害怕失去。

“唐栗。”

沈玉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没再亲切温和地喊着小栗子,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全名。

唐栗似乎意识到什么,沉默地垂下眼睑,转过身子面向沈玉,却胆小的不敢直视沈玉的眼睛。

“过来。”沈玉说。

“……”唐栗犹豫半晌,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周遭安静得只能听到商场里播放的轻音乐在空气中缓慢流淌,张叔和陈婶皆是紧张得神情紧绷,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不停在沈玉和唐栗之间徘徊。

就连身为局外人的付经理也感受到了窒息的氛围,他搓了搓手,忐忑不安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沈玉的怒火牵连到无辜的自己身上。

“先生。”张叔弯下腰,在沈玉耳畔说道,“我们回家再说吧。”

陈婶忙道:“是啊。”

那孩子身上还带着匕首,又那么容易冲动,万一沈玉不小心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怎么办?

张叔和陈婶越想越觉得恐慌,下意识往前两步,阻拦在沈玉和唐栗中间。

就在这时,他们冷不丁听到唐栗低声道:“对不起。”

闻言,站在中间的张叔和陈婶同时愣住,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被他们护在身后的沈玉已经开口:“知道错了?”

唐栗点头,阴沉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地板上,他垂在身侧的双拳缓慢握紧,极为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我知道错了。”

“再过来一点。”沈玉又说。

这下唐栗没有犹豫,从张叔和陈婶中间穿过去,在沈玉面前站定,可他始终埋着脑袋,柔顺的黑发垂下,遮挡了他的双眼。

沈玉看不清楚唐栗此时的表情,只知道他脸色惨白,薄唇紧抿,下巴崩到极致。

“抬起头来。”沈玉继续说。

旁边的张叔和陈婶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唐栗一个想不通就掏出匕首在沈玉身上扎一刀,他们实在被唐栗那番话吓出阴影了。

这年头,有哪个十岁孩子能口齿清晰地说出这么狠绝的话来?

好在唐栗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他像个接受班主任指责的乖学生一样,一声不响地抬头,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注视着沈玉。

沈玉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半晌,突然扑哧笑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唐栗的头发:“知道错了就好。”

随后他低头检查了一遍唐栗的双手。

虽然掌心的伤口看起来仍旧有些骇人,但是经过刘医生的处理后,浸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沈玉放下心来,他往唐栗手里塞了一张卡:“去把钱付了,下次可不许这样。”

“……”

唐栗诧异得微微瞪大眼睛,两眼发直地盯着手里的银行卡。

沈玉:“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这张卡就归你了,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物。”

卡是原主的卡,不过沈玉趁着刘医生给唐栗做检查时,让张管家临时出门改了下密码,顺便往卡里划了两千万。

愣了许久,唐栗才张了张唇:“付什么钱?”

“棒球棍的钱。”沈玉轻叹口气,无奈地指了下守在不远处的运动馆工作人员,“你拿了人家店里的东西,不打算给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