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思,我若收拾你,你可会站着不动?”
“自然不会。”
“所以,我又打不过你。”
“所以说有功夫你应多学些谋,别老缠着我家二叔练拳脚。像你这样遇事光想着动手脚的,那是武夫不是将军。”
“……你好像很希望我找你麻烦。”
“嗯,正好冷得慌,你找我麻烦,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活动活动手脚。”
“……”廉若飞仰头望天,“放心,我绝不会找你麻烦。我姐的心思我明白,有你占着八爷的心,总比后宫里哪个能搅是非的得了专宠强的多了。”
“令姐的确堪称奇女子,而鹏举你……”沈澜清转过头,眉眼含笑地看着廉若飞,“顶天算是朵奇葩。”
“……”廉若飞一双大眼颇为幽怨地盯着沈澜清,“九思,谁再说你是好人,老子一定会告诉他他是个傻×。”
“……”沈澜清嘴角抽搐,这廉鹏举跟二叔混得多了,显见是近朱者赤了。
身后马蹄声愈来愈近,廉若飞自觉地勒紧马缰,渐渐落在了后边。
踢云乌骓兴冲冲一声长嘶,不等岳煜吩咐便贴向了点墨,点墨焦躁地打了个响鼻骤然前窜,岳煜往沈澜清肩上搭的斗篷险些落在地上。
“这夯马!”岳煜不悦低斥。
沈澜清忍俊不禁,抚着脖颈安抚着点墨,笑道:“陛下,您还是好生管着些您那色马吧!臣这匹夯马只认踏云,您家那匹便是与踏云长得再像也骗不过点墨的鼻子。”
“真是阴魂不散。”君主孩子气地咕哝了一句,不知是在抱怨沈义,还是在抱怨沈义那匹踏云,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然,沈澜清眼底的笑意才将浮到一半便尽数退了下去,脚后跟轻磕马腹,驱着点墨挡在了踢云乌骓前面,再无心思与陛下调笑。
勉强能容两人并行的小径,通体雪白的点墨驮着沈澜清,稳稳地停在了小径正中。
慢条斯理地穿好陛下解给他的斗篷,系好颈间系带,仿若极为怕冷般拢紧斗篷,沈澜清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远处那抹黑影。
那身影足尖点着路旁干枯的枝桠,身法与吾君酷似,身形飘荡间亦像极了展翅的鹰隼,却比吾君少了几分傲然无物的气势,到底不如吾君使来洒脱。
有着世间顶尖的轻功,那身影转瞬便到了眼前。
待看清了那身影的容貌,唇角挂着的浅笑更添了几分冷意,无声地紧了紧握着莫邪剑剑柄的手,沈澜清轻笑:“陛下果真是金口玉言,才刚念叨完阴魂,便叫咱们真遇着了。”
第57章 殷家仲瑾
来人堪堪停在了三丈外、杏子树上拇指粗的枝头上,状若凌空,戒备凝神。一身黑底金纹的箭锈锦袍,于这被银装素裹着的山间野外格外显眼。
待得辨清了岳煜一行人的身份,方才敛回锐利的目光,于那张本是肃着的、平凡无奇的脸上漾起了几许笑意。
似是并未察觉沈澜清对他的防备,来人施施然跃下枝头,笔直地站在尺余厚的积雪里,不叩不拜,含笑道:“倒是巧了。方才还在想,若是我这张脸混不进宫去,便只能去卫国公府候着陛下了,没想到尚未进城便在这儿先遇上了……”
“陛下,别来可无恙?”
这张脸曾伴君多年,熟的不能再熟。
那人一举手,一投足,尽是昔日的影子,却再不见往日的恭顺。
岳煜不动声色地驱着色马乌骓前踱几步,不着痕迹地将沈澜清连人带马护在了身侧,问:“别?哪一别?”
“自然是六月十五,堂上那一别。大朝会上陛下封我作钦差,前往敌营劝降反王……”来人手背在身后,悠然轻问,“散了大朝会,陛下又于御书房中密令臣无需前去劝降,只管去寻岳渊,将他活着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