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傅翎川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能够下床了,期间只有小夫郎每天来送一碗粥才不至于让他饿死。原身爹娘更是连面都没露过,看来是真准备放弃这个儿子了,真是一点情分都不顾,傅翎川讽刺一笑,要是原身知道不知会不会感到心寒。

他起身在屋里转了一转,其实没啥好转的,破败的屋子一眼就能看清全貌,石头砌成的墙时不时透风,这一点他在床上躺的深有所感。

打开门出去,是一个杂乱的院子,院子西南一角有个草棚,里面有几只老母鸡,北面是堂屋,里面隔了一间房是供原身父母住,东面是原身两个弟弟的屋子,也隔了起来,一大一小,大的是傅翎泉的,小的是傅翎溪的,看起来都比原身的屋子宽大亮堂,原身的屋子在西面,旁边就是茅房,幸亏是冬天气味不大,还不至于让人受不了。

南面是个篱笆,前面延伸了一条小路,小夫郎正端着衣服回来。

傅翎川看了看他冻的通红的手。

周围一片都是人家,屋子也都差不多,这个村子三面环山,叫做青沂村,坐落于山脚,抛开偏僻不说,还十分的穷,傅翎川想,真是个山沟啊。

他经过三天的修整,身体没好多少,心态好了不少,不再像刚来哪会想去死。

眼下情况虽然不好,这白捡的命却不能辜负,当务之急是弄一笔钱,然后与原身父母分家。

他可不想认这样的父母。

这么想着,小夫郎也走到了跟前,正蹙着眉看他,他有些疑惑不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堵在门口,他往旁边一让,小夫郎一手打开篱笆门进来了,看也没看他。

他正关上篱笆准备去做饭那屋找点吃的,就听见原身后娘骂骂嘞嘞的声音。

“你个小贱人,洗个衣服洗了一上午,可懒死你吧,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衣服晾上去做饭,你公公还饿着呢!”她骂着骂着看到傅翎川站在门口,眼骨碌一转瞅着傅翎川说道,“翎川醒了,身子还爽利?”说完不忘踢了温雅一脚,“快滚去做饭。”

傅翎川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十分不情愿的开口叫了声“小娘”

“我和你爹这几日正忙呢,也没去看你,家里的余钱都让你弟弟拿走了,说是与他那几个同窗去赏梅,赶巧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连给你买几付药的钱都没有。”说完她又恨恨地瞪了一眼温雅,“都怪当初买下这个小贱蹄子,光知道吃也不干活,早知道就该让那人贩子把他卖到小倌馆里。”

傅翎川听她这话,眉毛一挑,这是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有钱让自己亲生儿子附庸风雅却没钱救他,还把过错往小夫郎身上引。不过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要是原主听到她这一番话指不定真会把气往小夫郎身上撒,毕竟原主这么多年已经被顾氏洗脑了,认为他那个二弟哪哪都好。

傅翎川不欲与她多加交谈,便说道,“小娘,我有些饿了,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吧。”

顾氏看他一脸憔悴,也没再和他闲谈“哎,那小贱人去做饭了,等会就能吃了。”

傅翎川瞅了瞅那个半露天的厨房,小夫郎一手在锅里翻炒着,一手不忘添些柴火,手还是红彤彤的,还有些肿。

他依然没说什么,抬脚往堂屋走。

说实话,他对这个小夫郎除了有些同情之外也没什么其他方面的想法了,毕竟他虽然没有喜欢过女人,但也一直坚信自己笔直笔直的,再说小夫郎看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子,性格唯唯诺诺的也不是很讨喜。

而且同情归同情,他现在身上有原身留下的烂摊子,也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管别人。

他正想着,温雅端了个碟子过来,碟子里看起来应该是炒的白菜,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份量。

主食是几个黑糊糊的馒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吃起来口感不太好,咽下去的时候划的嗓子难受的很,傅翎川上辈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这种东西别说吃了,就是见也没见过,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为了不饿死也只能吃。

勉强吃了一个黑馒头,又喝了几口温水才缓解了嗓子的不适。

夫郎是不能上桌的,所以等他们都吃完温雅才能吃,傅翎川想菜都没有了,小夫郎该吃些什么?他装作不经意的瞅了一眼厨房,温雅坐在平时烧火的矮小木墩上,手里捧着一块黑馒头正慢吞吞吃着,脸上不再是平时的面无表情,仔细看能看到面色柔和了些,等他啃完整块馒头,傅翎川才惊觉自己竟看入了迷。

他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小夫郎的那张脸,面色蜡黄,脸上甚至还有一块灰,应该是不小心抹上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傅翎川摇摇头不再想,还是想办法赚点钱吧,等身子再好一点可以去山上转转。这么想着,他又看了一眼温雅,头进了自己的屋子。

温雅在傅翎川往这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想是不是又要打自己出气了,可是等了一会那人也只是一直盯着自己,说来那人从醒来就有些奇怪,不但没再打过自己连骂都不骂自己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这样挺好的,毕竟冬天了,本来自己的腿就已经好不了了,再添些别的伤说不定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是夏天被卖到这里的,腿不好所以比其他小哥儿都便宜,顾氏舍不得花钱,可傅翎川又到了娶妻的时候,顾氏就花了几百个钱买下了他,他原本以为终于逃离了狼窝,可没想到这里的日子更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十几亩田全靠他一个人,农忙的时候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还要忍受傅翎川时不时的毒打。

有时候想着死了也就解脱了,可还是不敢,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偶尔的糙米粥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