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拖多少天?”
栎阳侯伸出三根手指,“十万大军抵达楚州城已经十日了,满打满算,三日后再不发粮,将士们就该断粮了。”
前线还没有消息传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按照太子昭的推测,北越应该也在等,在等齐王那边的兵马,待他们二合一才是真正动手的时候。
“阿父,我借个人给你,三天时间能不能查出问题就看他的本事了,至于粮食,第一批不从库里出,我会想办法从贵族世家手中筹集,争取更多的时间。”
“从贵族手中筹粮?”栎阳侯惊讶,南晋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就是以往国库最紧张的时候也没见贵族施舍过一分一厘啊。
唐越笑了笑,“南晋的贵族多是积累了几代的世家,家里的囤粮恐怕都要烂在仓库里了,还有那些新晋的大富豪,南晋为他们创造了如此好的交易环境,危急时让他们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虽然有点难度,但唐越自信发动一半人筹粮是没问题的,只要每家出一车,就足够了。
“越儿所说的人是?难道是哪位有名的大账房?”术业有专攻,像栎阳侯府这么有钱的人家,靠的都是一批商业才华横溢的人,他们社会地位虽然不高,却享有极高的待遇。
“这个人您也认识的,就是忠勇侯。”
“小侯爷?他才几岁?”
“哈哈,您可别看他年纪小,他的经商天分高着呢,而且我知道他特有一套记账看账的方法,比咱们家的方便快捷多了。”
“倒也不无可能,这邺城是火的几家商铺都是小侯爷开的,只是为父以为是他手下有什么特殊人才,还想挖过来呢,哈哈……真是小瞧了这位。”
这也不怪栎阳侯看走眼,谁让张淳里里外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要说上三句话就能发现他不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谁能想到他才短短五年内就创建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唐越派人去将张淳请来,对方倒是来的快,就是不修边副了些,大冷天的里头穿一件衬衫式内衣,裤子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外头罩着一件白色的羊毛大麾,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一进门就挨到唐越身上,冲太子昭拱拱手,看到栎阳侯还吓了一跳,“耀叔怎么来了?看您印堂发黑,眉头紧锁,该不会是有人得罪您了吧?是谁?说出来侄儿替您灭了他!”
栎阳侯脸色更黑了,怀疑地看向唐越,用眼神问:这真是你要借给我的人?
可别到最后账没查清楚还把他的事情弄的一团糟。
唐越嘴角抽了一下,拍了张淳的后脑勺一记,“你小子才印堂发黑呢!”会不会说话!
这下子惯会看人下盘子,对太子昭可从来没敢这么放肆过。
张淳嘿嘿一笑,“我就是瞎扯淡,叔您别在意,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您接了个大差事,正是升官发财的好时候呢,侄儿都备好礼等着恭贺您呢。”
栎阳侯更愁了,这个差事在别人看来是个美差,对他而言可一点也不美。
他不缺钱不缺粮,管着粮仓和军需也无心贪墨,办得好是他应该的,办不好就是他失职,看来南晋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这扎手的活丢给他做。
栎阳侯沉思了一会儿,决定相信儿子的眼光,不管这小侯爷有没有本事,是骡子是马决要拉出去溜溜才知道。
他挤出笑脸,和蔼地说:“侄儿啊,叔现在遇到难题了,不知可否帮上一帮?”
张淳意外地看着他,偷偷瞥了唐越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忙扬起笑脸回答:“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老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忙?只要用得上侄儿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张淳拍着胸口保证,心里却在嘀咕:他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人能帮上什么忙呢?没听说栎阳侯府缺钱啊?难道是自己生意做大了排挤了人家的生意?
张淳纠结的想,如果是让自己关掉几家店,他要不要同意呢?
栎阳侯听他这么说至少心里松了口气,他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最后问了一句:“侄儿以为该从哪里入手?”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半大的孩子能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的,所以有心考核一番。
张淳想了想,“查案我不懂,如果您是想从账上看出端倪,那侄儿可以帮你,如果是账务之外的事情,恕侄儿无能为力了。”
听他这么说栎阳侯大喜,能说这种话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能解决看账的问题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得看完账才知道,这可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拜托了。”栎阳侯心里有了计较,打算私下问问儿子,忠勇侯有无入朝这官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