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礼,老夫人可睡下了?”沈砚北低声问。
“回姑爷,并未。”那天夜里里头那疯女人闹了一出大的被国公爷制服后,大夫给她上药止了血,可第二日醒来那女人闹得更凶。当日是国公爷大喜之日,谁也不敢去触国公霉头,便直接把她捆住,任她在那破口大骂直至精疲力尽。
看自己这样发疯也没能整出什么事,这女人便学乖安静了两天,可今天国公爷三朝回门她又发疯,还专门挑大晚上来!
婆子心里暗骂,面上却恭敬地给沈砚北引路。想到沈砚北待会看到人说不定也会被对方用言语攻击,便赶紧提醒:“这几日天气燥热烦闷,老夫人心情不大好,若是冲撞了姑爷还请见谅。”
沈砚北淡淡地笑了笑。
“咿呀——”
门一有声响,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立马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沈砚北目光平静地和被捆在椅子上,被布巾堵着嘴目光愤恨的国公夫人相对视。
他是见过顾青瑶的,顾青瑶出色的容貌便是继承了国公夫人的。对方眼下狼狈又憔悴,可多年的养尊处优和细心保养,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若是精心打扮再被奴仆环伺,那种顶级贵妇人的气魄就会立马显现出来。
可惜了……
沈砚北看向婆子:“怎可如此无礼?快给夫人松绑!”
婆子不敢迟疑,急忙上前给她解开绳子,谁料国公夫人的双手一挣开,嘴里的布巾都还未□□,手一挥,就给了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贱婢!”
因沈砚北在场,婆子敢怒不敢言,沈砚北挥挥手让婆子退下。
“你是什么东西?”即使沦落到今时今日这地步,国公夫人犹盛气凌人。
沈砚北环视了屋子一圈,许是怕她再次自残,屋里一应尖锐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可只要想死,并不需要利器。
“去年浏阳郡地震,我奉皇命去赈灾时,曾见过晋阳王王妃。”沈砚北并不理会她吃人的目光,径自说着,“晋阳王王妃国色天香,可惜时运不济,被府中的苏侧妃抢先一步怀了孕……”
国公夫人脸色一变,急急看向沈砚北。
“晋阳王对苏侧妃有多宠爱,就对多年无所出的晋阳王王妃有多厌弃。王妃心中嫉恨,多次对苏侧妃出手欲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惜计谋败露被晋阳王痛打一顿丢进废弃的院子自生自灭。”沈砚北遗憾地叹道,“苏侧妃一举成为晋阳王王府中的第一人,出门香车搭载,奴仆开道,风光无两。可怜晋阳王王妃伤痕累累无人怜……”
国公夫人大惊失色,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顾青瑶,如果顾青瑶死了,她怎么办?她的儿子怎么办?
对!她的儿子呢?
国公夫人惨白着脸冲过去抓着沈砚北急问:“你有没有在晋阳王王妃身边看到一个小公子?”
沈砚北皱眉想了一会,摇摇头:“没看见什么小公子,倒看见晋阳王身边有个专门给晋阳王上下车垫脚的年纪约莫四五岁的仆人。”
如雷轰顶,国公夫人身子晃了晃,几欲晕厥。
她儿子成了垫脚奴仆?不!不可能!那是她的亲弟弟啊!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弟弟去当奴才!?
沈砚北继续道:“苏侧妃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儿,晋阳王兴高采烈,视其为掌上明珠。赏赐如潮水般涌向苏侧妃的院子。晋阳王王妃被刺激得晕了头,居然利用美色勾引了王府的一个侍卫并顺利怀孕!”
什么?国公夫人眼睛猛地睁圆。
“借助身子有孕,晋阳王王妃重新获得晋阳王的宠爱,可是这时候,苏侧妃又再次宣布有孕!”沈砚北神色凝重。
“她……她……”这样隐秘的事沈砚北会知道,那顾青瑶和侍卫通奸一事最后定是被人查了出来!国公夫人面色灰白,蹬蹬连退了两步。
果然,耳边又听到沈砚北如催命符一样的声音:
“苏侧妃找出晋阳王王妃与人通奸的证据,晋阳王怒不可遏,命人把她腹中的胎儿活活打落……”
国公夫人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她捂着耳朵,神色凄厉地朝沈砚北怒吼:“你闭嘴!你闭嘴!不许再说!不许再说!!”
这就受不了了?沈砚北嘴角勾了勾:“晋阳王王妃奄奄一息之际,命心腹婢女把那垫脚小奴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