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眸色沉沉,几人摸不清他心思便也没开口提名。
又是地震又是蝗灾的,一些极具引导性的声音就冒出来了。有人质疑是不是皇帝无事劳民伤财大动干戈,老天不满才降下警示。
毕竟前几个月朝廷利用减免赋税等奖励之法招募了不少年轻人去参军,又运送了大量军需过去。说是要抵御蛮夷,可边境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对此,赵御不置一词。
而远在边境的一众新兵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不少人心里暗暗庆幸。没有发生战争就意味着他们不用真的上阵杀敌,就意味着他们能在警报解除之后安然回家!
顾长封呵斥一声,让众人打起精神操练。新兵们看着顾长封冷酷的面容,腹诽不已。
这国公世子到底哪里像个双儿了?面容粗犷,身材高大,还一身怪力,最重要的是一点也不像别的双儿那般温柔小意,整天冷着脸把他们往死里操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顾长封看着这些毫无危机感的新兵,眉峰紧蹙。
五万新兵除了极个别因水土不服而病倒的,他把人都带过来了。长途跋涉,又在军营里待了一个多月,如今大部分人已适应了军营的艰苦生活。
边境寒苦,每日卯时出操,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动作,着实枯燥无味,新兵们心里的新奇消耗殆尽,只余满腔狂躁。
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将来真的上了战场,这些兵只会成为蛮夷铁骑下的冤魂。
他要活着回去见沈砚北,也想要他带来的兵全须全尾地回去见他们最重要的人!
心里一口气卡得难受,顾长封无视新兵们的抱怨,下令继续操练。
夜幕降临,顾长封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夜幕下空旷苍凉的荒原,思绪缭乱。
一只苍劲的大掌在他肩膀拍了拍:“欲速则不达。”
顾长封愣了下回头道:“大将军。”
泰齐刚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欣赏这寒意深重的夜。六月天,南方已入夏,可边境依旧严寒。这里昼夜温差极大,太阳升起,气温高升,日落便寒意袭人。
“新兵不外乎如此,只有历经泪与血才能锻打出一支精锐。”威名赫赫的三军亦是经过数不清的战役,优胜劣汰,最终留下来的士兵组成的先锋营成就大齐的一杆旗帜。
“我知道的。”可新兵是预备役,即便战火起,也轮不到他们正面和敌军对垒,极有可能是等大军过后,做些打扫战场的活。
他希望他们成为精锐,却不想以付出性命的方法。
泰齐刚神色严肃:“刚有斥候来禀,言有蛮夷小队人马在宴谷活动,你带领百人小队夜袭,务必把人拿下!”
顾长封一怔,沉静的黑眸有火光跳跃:“属下领命!”
“去吧。”泰齐刚叹了口气。
顾长封抱拳转身,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是夜,在萧瑟的夜风中,一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百人小队在荒原上快速穿行。
身形健壮的男人打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深邃的眼眸目光炙热而坚定。在军营里困了这么久,终于能一展拳脚的新兵们热血沸腾,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急行军一个时辰,还未行至宴谷,忽然男人猛地伸出手把人拦下。
夜风中传来一阵细碎说话声,顾长封眸光闪了闪,让小队一分为二,周煜带一队,自己带一队,两队包抄过去,并慎重交代众人一定得等自己出手再动手。
可惜这些没见过血光的新手在瞧见两个巡逻的蛮夷骑兵时,过于兴奋把自己暴露了。
“谁?”
陡然传来的声响立刻引起蛮夷巡卫的警惕,循声望去,顿时和以为已经被发现了而想着先下手为强一下子冲出来的新兵四目相对。
眼看巡卫就要发出警报,顾长封面色一沉,脚下急点,疾掠过去。手中利刃一横,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