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御沉着脸,怒意勃发。太后心知理亏,可又不甘心赵御如此拂逆自己,便道:“罢了!那大公子失踪了这么久,一回京城竟和一男子举止亲密,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晋阳王虽风流但对人用心,他配不上晋阳王!”顾长封回府一事,京城各家只是惊讶于他大难不死也就很快接受这个消息,毕竟当初镇国公府只是给他立了衣冠冢。

赵御不欲再听她说晋阳王之事,淡声道:“明日还要举行殿试,朕得回去准备准备,就先告退了。”

顿时太后脸色也难看起来,待赵御走后对着身旁的嬷嬷垂泪:“皇帝年纪越长就越不待见哀家这个老太婆,亏得哀家当年为了生他受尽千般折辱万般苦痛……”

嬷嬷连忙安慰她:“皇上日理万机的确是疏忽了您,可您还有晋阳王呢!”

太后叹了口气:“晋阳王如今身在封地,哀家想见他一面都难……”

赵御阴沉着脸出来慈安宫,随后对内侍道:“去查查太后这几日都见了谁。”太后提起晋阳王就算了,无端端的竟提起顾长封,太后耳根子软,定是有人在旁嚼舌根。

回到御书房,赵御又把沈砚北的卷子看了一遍,思虑良久后,摊开一道空白的圣旨,提笔挥墨。

翌日殿试,独守空房的沈砚北天还没亮就起身打理好自己。

此次恩科取中贡士共三百二十人,殿试成绩分三等。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即状元榜眼探花,可直接授官。二甲进士取考中者三分之一,赐进士出身,余下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甲三甲亦可为官,只是得择优录取方能进入翰林院为官,其余人等可等官位有空缺时朝廷外派。

他要在这三百二十人里拔得头筹并不轻松。沈砚北叹了口气,总觉得媳妇不在身边,做事都提不起劲。

也不知道媳妇那边怎么了……

沈砚北看着镇国公府的方向,神色略凝重。

殿试在昭和宫举办,殿内摆了数张矮桌,众贡士入内依次选一张矮桌站定。御前不得赐座,殿试众人要跪着进行。

等了片刻,有内侍尖锐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穿了一身明黄色其上五爪金龙腾飞长袍,头戴冕旒的赵御不紧不慢地行来。众贡士纷纷跪下,齐声行礼:“参见皇上!”

沈砚北看着地上瓷砖的花纹,心里有些郁闷。这古代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要行跪礼!幸好他有功名在身,不用见到个官都要跪。只是面对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人还是不得不曲膝。

“免礼,平身。”赵御落座,吩咐众人站着答题,而后对内阁大学士张佑正点点头。立即有授卷官将考卷发放至每个贡士手中,铜钟一响,便开始答题。

殿试题目是时务策,即论时务的对策。另有一道附加题,竟是列举了一些国外的器械,问这些东西如何能用之于民。

沈砚北抽了抽嘴角,觉得这题目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并不急于下笔,沈砚北先把思路捋直,然后在稿纸上打草稿。殿试考一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把文章拾掇得好看些,再誊写在考卷上。

龙椅上,赵御一手支颐,面色冷淡地看着底下的考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御似坐得不耐烦,起身在考生间穿梭。

一些贡士见他走到身边,有些激动得浑身紧绷,目不敢斜视,有些则脚下一软,当即要跪下。赵御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走到下一位考生那。

“皇上!”瞧见他此举惹得众考生心神不宁,无法答题,张佑正急忙下场。

赵御此时站着沈砚北旁边,沈砚北对皇帝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看他过来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便继续答题。

张佑正正想劝赵御回座位,可发现赵御身旁的那位考生与众不同,十分淡定,心里好奇便走过去一看——

“是你!”张佑正眼睛猛地一亮,已是认出沈砚北。

于是张佑正也站在沈砚北身旁看他答题。

沈砚北摸摸鼻子,有些无奈。这殿试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就已经够变态了,这主考官还盯着人答题,要是考生心理素质不好怎么办?

虽心里吐槽,可沈砚北下笔毫不迟疑。

一边看赵御一边拧眉深思,张佑正眼睛越来越亮,恨不得拍手称妙。

渐渐地,日头挪到正中的位置。张佑正站得脚有些酸软,便劝赵御先去用膳小歇。

知道一时半会也看不完,赵御便道:“尚有时间,汝可慢慢作答。”言罢,回了座位,立马有宫女端来糕点水果等食物。

这一场考试直到日暮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