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医院的也不顶事吗?”甄琼不由一怔。这可是朝廷颁布,由太医院主导的政事啊,怎会艰难?
“没人用过此法。移风易俗,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况且酒精价贵,挨着患处又会生出剧痛,更难推广。”韩邈沉吟片刻,突然道,“那位钱大夫,我须得见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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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乙可没料到,自己会被观主请回家中。更没料到,想见自己的,会是观主的“夫婿”。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事,但是亲眼见到人,还是让他生出尴尬,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
韩邈又岂会让贵客感觉不适?笑着请钱乙坐下后,他就赞道:“钱学士提出的助产之法,当真让人惊叹。若是能推而广之,必然流芳百世,造福天下妇孺。”
听他如此盛赞,钱乙颇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也亏得凌霄子研制出的显微镜和酒精。若无这两样奇物,鄙人怕是还不知染病根由,又哪能想出治病的法子?”
韩邈闻言,立刻正色道:“今日请钱学士过府,正是想谈那酒精。不知助产术中,可有别的东西,替换此物?”
钱乙不由皱起了眉头:“韩官人怎会想要换掉酒精,可是酒库供应不上?”
钱乙也知道,宝应观里用的酒精,是出自韩家的酒库。若是将来太医院推广此法,酒精的用度可就大了去了。韩家供应不上,也不出奇。但是为了这个,就要弃用酒精,是钱乙万万不能接受的。这可是治病救人,岂能因为一家的财路,就阻挠用药?
韩邈却摇了摇头:“钱学士说笑了。若是将来朝廷推广助产术,酿制酒精的,又何止一家?只是此物,价格终归不菲。就算产量增加,工艺改进,也要比正店的佳酿贵上数倍。寻常人家,怎么可能用得起?更何况,此物涂在伤处,会使人疼痛难忍。平日也就罢了,产妇体弱,如何受的住?移风易俗本就艰难,再有此弊端,肯用这法子的,定然更少。所谓良法,不该是天下谁人都能用的吗?”
钱乙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没有想这么多。酒精价贵是必然的,好药哪有不贵的?若是预后良好,不知能省多少医药花销,甚至能救人性命。提前花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产后用酒精,也不过是擦拭伤处,或是在婴儿的肚脐旁抹上。买一小瓶来用,应当也花费不了多少。
但是疼痛这事,钱乙就无能为力了。身为医者,他也亲自试过酒精的功效。这东西抹在伤处,可是钻心的痛,体表的皮肤尚且如此,何况受伤的下体,那滋味定然不会好受。更别说,这法子可是要跟以往的“风邪”之说抗衡,莫说民间,就是太医院怕都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将会面对多少阻力,钱乙心中也是有数。
几重因素叠加,可不就难上加难了?若不改掉这些弊端,怕是他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成效。
沉默片刻,钱乙道:“此法旨在杀灭细蛊。其实只要保持身体洁净,就能让患病的几率大减。若是按照此思路,把沸水放温,撒上点盐,用干净的麻布沾了擦拭,应当也有些效用。我回去后,也会钻研药剂,说不定能找出更温和的洗液。只是这些,终归不如酒精好用啊……”
听到他这话,韩邈颔首道:“若是能有替代之法,推广酒精就无碍了。”
“什么?”钱乙不由愕然,“你不是说用酒精不妥吗?”
怎么他想出了替代的法子,反倒能推广酒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