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嫂还是有些担心,但她又知道自己绝对说服不了顾止川,只得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林嫂离去时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正想随手把门也带上,可一抬眼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朝内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房灯已经关了,只有床边的床头灯还亮着。

床头灯昏黄,照得室内安静又略带暖意。

她看到顾止川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睡在身边的谢景同。

谢景同睡得熟,半张脸陷在被子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白皙精巧,在柔软的被面和昏黄的灯光下,甚至有种难言的柔软温柔。

顾止川坐在床边低眉看了他许久,许久后才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向谢景同的脸。

她看到谢景同的右手手腕上正带着一串珠串。

艳红色的珠串,很衬谢景同的肤色。

林嫂认得它。

这是顾止川的母亲留给他的,说是娘家留给她的东西,本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可顾家父亲早亡,她便留给了顾止川,让顾止川将来送给自己心上之人。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谢景同的手腕上。

看样子,应该是今晚顾止川自己给谢景同带上的。

林嫂很难想象顾止川那么做时的心情。

就好像她亦很难形容这一刻顾止川低头看谢景同时的表情。

像是极致的温柔眷恋,又像是难言的苦涩委屈。

眉眼里那么克制,克制得近乎小心翼翼;可那伸出的手指又颤抖得实在厉害,分明无法自抑、亦不能克制。

林嫂的手在门把将僵硬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地把门关上。

关门的动作那么轻,就好像在害怕惊扰了谁本就处在悬崖一线的情绪。

年少时我曾骄狂不可一世,觉得天下至欢不过尔尔。

直到我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

年少时我亦曾冷漠不可轻攀,觉得天下至苦亦不过如此。

直到我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而后与我擦肩。

我面前是万里河山,锦绣前程。

你眼里是佳人带笑,温柔乡里。

纵曾并肩,永不同行。

你的视线余光,都与我无关。

顾母给的珠串上没有一个文字或图画。

这是很不正常的。

这种作为祖传之物的配饰上,大多都会刻一个标志。

或是祝语、或是族徽、或是组训、或是姓氏。

可这串珠串上却什么也没有。

它本就该什么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