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若修然当场傻了眼……这这这……这话说的,到底是说是……还是不是啊?
眨眼,再眨眼,因为睁得太大渐渐染上一层生理盐水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无辜纯良至极。祁连日看得几近惊呆,这些年他不只一次想过在这场新老权利交替中失败的父皇会是什么样子,落水狗的歇斯底里?还是一蹶不振的颓废?然后不管哪一种想象,就是没有这副小动物一般的楚楚可怜。
祁连日眼中的凌厉因这意外骤减,少了穿筋定骨的压力,若修然的脑筋忽然活泛起来,然后渐渐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你混蛋,臭小子……”若修然就近抽出花瓶里今早插上的花枝,劈头盖脸的往祁连日身上抽,太丢人了,居然三言两语就被这个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比自己小的小鬼头给镇住了!基本上,对于若修然来说,不管是刑讯逼供还是砍头掉脑袋,都是离他的认知十万八千里远的东西,而他,居然可耻的被一个利眼吓住了,居然还相信了这么幼稚不切实际的威胁,自以为反应过来的若修然心火横烧,火冒三丈,太丢人到家可耻没面子了!
“是也你说,不是也你说,理都被你占了,你还叫我说什么?说什么,啊?我就是你爹,就是就是,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每个地方都是!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连日干脆被吓傻了!从小到大和他吹胡子瞪眼的人完全没有,直接到破口大骂的更是联系上下五千年也空前,今儿……以后的绝后。花枝抽到身上那叫一个条件反射的躲。
就这样,一个边追边叫边抽打,一个边逃边闪边傻眼,没片刻功夫,偌大一个井然有序的书房就跟台风过境没两样,鸡飞狗跳。
等到祁连日从一连串脱离实际的,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的滑天下之大稽的闹剧中醒过神来,始作俑者若修然已经累得呼哧带喘趴到一边顺气去了。
对着一屋子一地的狼藉,祁连日气过了头,只剩哭笑不得!
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要问下去吗?背地里阴损可以如豺狼,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甚至以怨报德,种种为人不齿的阴谋诡计可以任意施展;但表面的威严无论如何不能丢,表面上的和气要做给人看,这从来都是皇家生存法则的首席要务,而这个人,根本就是倒行逆施的完美表现……从古至今的,谁见过这么豪迈的披头散发,大汗淋漓喘得像绕着宫墙跑了一圈快累死的狗似得帝王吗?
一个完全不懂得皇室生存法则的父皇……
祁连日两腿一弯,坐倒在若修然斜对面,忽然皱着眉伸手到pigu底下,扯出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滚过来的毛笔,朱红的笔尖已经被压成完全展开的扇形,不用费神,祁连日也能想到那鲜艳的朱砂都朱批到了哪里。
“说吧。”
“说鬼啊!”若修然还没顺过气,没好声的顶了回去。
祁连日却好脾气的笑了,他把身子往后靠,开天辟地头一次的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坐没坐相,“是和不是的选择我收回,随便说点吧,你想说的,嗯?”
若修然冷不丁的听到这么和气的话来,一口气没顺过来,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等到好不容易搞清状况,一眼就被祁连日脸上长长的一条红印引去了注意,噢!若修然懊恼的要命,不是最推崇爱的教育了嘛,怎么一个没留神居然干出体罚的事情来了……
脾气没了,理智回来了,怜香惜玉的里子也回来了,长长的印子横在那里,简直就像勒在自己脖子上,“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