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之淡淡一笑,他笑得风光霁月,日月无光,然而任凭谁都看不出来,这风光霁月的表面之下,是怎样的荒芜苍凉
宛若万里坟茔,枯骨凄怆。
“我过得不苦。"蔺玄之认真地回答: ^当真不苦, 我见到他有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厚重的福泽,仙途坦荡,道统无忧,
每日也那般快活,便觉得做的这一 切都是值得的,我纵然无法爱他,也习惯了宠着他护着他。”
尹重月叹息一声,说:“你给了他错误的暗示,又打碎了他的美梦,你依然会让他不快活。
蔺玄之睫毛上挂了水滴,他微微一眨眼睛,水滴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宁可让他暂时不快活,也不想让他再抱有没有结果的希望继续等下去。"蔺玄之口中发苦,心中难受,他对罢天痕有怜悯,有怜惜:有珍惜,却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那份爱意。
“我给不了他爱,自然也不能要他的那份情。尹重月心中慢慢通透地宛若明镜一般。
他之前便觉得古怪,蔺玄之这般性子的人,又怎会是遵从道统在意天下人之所想的性子?
若是他想重新与晏天痕在一起, 他早就会想方设法地接近晏天痕,又怎可能这些年都藏在与世隔绝的小蓬菜,绝口不提心中爱人呢?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枉他们还在担心蔺玄之若是与晏天痕当真在一起了,又该如何平衡道统和世俗之间的平衡?又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可实际上,从头至尾,蔺玄之与晏天痕的问题,从来都不出现在外部。能让蔺玄之放弃晏天痕的,只有他自己。
唯他自己而已。
尹重月最终干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浓浓的叹息。
“我劝不了你,也没法再劝,你无论何时,都总是有自己的主意。"尹重月的手按在了蔺玄之的肩头,他看着他刺眼的华发,道:“可我仍是希望你莫要放弃。毕竟你与他都还活着,只要活着,便还有希望,你心中郁结难解,你如今要做的,
便是想办法解开这郁结,旁的事情,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