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嗣庭的案子最终雷声大雨点小的被处置了。
虽然各部在察觉皇帝意图之后具有上折子参奏査嗣庭悖谬狂乱、恃才傲物、诋毁圣祖用人行政、对朝廷诸多不满,再加上先前的请托贿属之札、代人营求之事,只怕又是一起‘南山案’。
但在皇帝为此案定性时,却只单单提及此案不过一宗科场舞弊请托案,至于在查府中搜罗出来对先帝已经当即皇帝心怀怨愤之诗作日志,则被皇帝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查嗣庭因为场舞弊被判凌迟,临刑得以宽免改为缳首之刑,然留了个全尸。查府上下三代以内不得为官,余者皆不已追究。
至于江西乡试题目卷宗全数就地封存,另遣了方苞前去,接管余下阅卷选材事宜。
许多历经两朝之老臣免不了将相隔不过十余年的两件案子比较。如今他们哪里不知道当今圣上是个什么狠戾角色,这次事件能如此善了,实在出人意料。
皇帝终于报了仇,还让人家一族人连带着不少朝臣们惶恐疑惑:皇帝怎么便大度了?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帝心腹,对皇帝态度的转变心知肚明。
皇帝登基之前常以出世之人自,当了皇帝也时常向佛,但他绝不是真佛爷。
那日他们告退时,皇帝摔折子砸砚台踢倒太监气性可不是普通的大,后来据闻也只有廉亲王被皇帝传召过。
那么到底是谁让暴怒的皇帝硬生生转了性子扮起来‘仁君’,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当然这事后续也有。
譬如年羹尧之幕僚汪景琪因为襄助西北大军有功,破格升任福州知县。
汪景琪惴惴不安地收拾包袱变卖家当一路风尘往南行去,等他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到了福州,忽然一只调令又让他赴江苏去做个知府候补。
这本是一桩美事,但汪景琪却叫苦不迭。他一天都没上任自然也没拿到俸禄,这千里奔波早用光了盘查,如今再去江苏,岂不是连家底儿都要当掉了?
结果没等他赶到江苏境内,又是一纸公文,让他去直隶做个主薄。
这下子汪景琪总算知道自己得罪贵人了,但为时已晚。他在福州已经染了泻症,虽以延医用药,但他囊中羞涩,且大半年都在赴任途中没能修养身息,最终死在往直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