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过茶漱了漱口,才抬头瞧了下面跪着的人,道:“老四,你去了老八那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胤禛本来就心急如焚,此刻也没力气去拿捏语气,叩首道:“皇阿玛,儿臣晚去了一步。八弟的已经先一步回内城了,并未得见。”
皇帝的手一顿,皱眉:“老八的病好利索了?”
胤禛抬起头,一脸忧色难以掩饰:“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听八弟庄子上管事的说,八弟已经昏迷数日,昨日刚刚醒过来的,仍高烧不退。只会八弟担忧皇玛嬷与皇阿玛銮驾回路经他养病的庄子,这才自行退避。”
皇帝一愣,忽然重重得将手里的杯子搁在小太监的托盘上,斥道:“胡闹!老八这是在同朕使性子?在怨朕对他不闻不问?!他这是恃宠而骄!”
胤禛心里腹诽至极,什么‘恃宠而骄’?何来宠?又拿什么来骄?
不过他仍连忙磕头道:“皇阿玛息怒,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八弟绝无此心!皇阿玛的体恤是儿臣们的福分,但皇玛嬷与皇阿玛万金之躯不容纤毫闪失。今日之事,换做儿臣或是任何人,也都会如此行事。八弟绝非怨怼,实在是一片赤诚之心不容质疑啊!”
皇帝也是一时气话,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太久,已经习惯了乾纲独断,控制欲强到了几乎刚愎自用的地步。
对身边的人,无论是谁,他要赏要罚,都凭了他的一句话。他愿意给多少,那人就得受着,不管是多要、少要或是不要,都会被看做忤逆上意。
太子与大阿哥都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他们要得太多,最终输的一败涂地。
皇帝如今听了这个四儿子的话,心头邪火下去了几分,但仍郁闷得厉害,于是也不喊起。只用力得喘了几口气,却觉越发热了。
就在这个当口儿,忽然殿外梁九功匆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形微微犹豫了一下,有些进退不得。
皇帝正一肚子火儿没处发呢,见到梁九功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不快,吼道:“狗奴才,什么事?”
梁九功抖了一抖,努力将头低下,躬着身子道:“皇上,京里传来消息。二阿哥他……前日没了。”
胤禛愣住了,一时间就这样抬起头来看向上面站着的那个帝王。
皇帝明显没明白自己听见了什么,怔了一刻,微微移了移下巴,皱眉看着梁九功瑟缩的肩膀:“你方才说什么?谁没了?”
梁九功斟酌了一下用词,又报了一遍:“皇上,咸安宫那边传来消息,二阿哥前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