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总算松了口气,如今眼下形势比前世来的更艰难些,太子一党每况愈下,锁拿圈禁更是家常便饭,储君与君王的矛盾已经一触即发,只怕老爷子很快就要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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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估计的没错,不过十数日,便又有四、五大臣或被斥责或因罪下狱。若是深谙官场的人,便知道这些人多是依附于太子的大臣。
朝堂上风向瞬息万变,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太子收受江南商局已经两淮盐商孝敬,用以填补户部亏空的事情便被捅了出来,一时间墙倒众人推,以前的罪过太子的人不遗余力得纷纷地出面作证。这事实在是闹得太大,康熙一来的确是失望至极,这样的人怎能为储为君?于是,激愤之下,康熙先是颁下手谕:“诸事皆因胤礽,胤礽不仁不孝,徒以言语发财嘱此辈贪得谄媚之人,潜通消息,尤无耻之甚。”
接着,将前来请罪的胤礽拒之门外两日。将江南商行以及广州十三行里但凡与胤礽牵扯上的官员或贬或罚,通通严处。
四十五年新年之前,康熙终于再颁下一道圣旨,太子胤礽再度被废,自此圈禁于咸安宫内,不得与外界互通消息。
这样一道几乎动摇了国本的旨意,意外的没有激起太大的反响。也许是因为有了前一次的铺垫,大家伙儿都学会了观望、学会了不插手皇帝‘家事’,也许是因为太子太过不得人心,从他被复立的那一刻起,便有许多人盼着他倒下。
而康熙对于为太子求情的一众官员,却是恨之入骨,他将自己的怒气悉数发泄了出来,命人将尚书齐世武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而对死于狱中的步军统领托合齐,则是焚尸扬灰。一时间群臣莫不人人噤口,无人敢再为废太子进言。
胤禟与胤俄因为这件事对胤禩重新又信服了起来,若不是胤禩拦着帮衬着,只怕这次他也无法安然脱身,因此往廉郡王府上走动得愈发多了,手底下的动作也收敛了许多。胤禩自然高兴这样的情形,更是花了大半时间与两人一道消磨。
这本是好事,只是他们来得勤了,自然就有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满腹都是委屈,即便是在廉郡王府里碰了头,也不曾给过旁人好脸色,唬得胤禟胤俄二人时常对着胤禩抱怨:“四哥真是越来越吓人了,像个阎王,也不怕吓着咱大侄女和侄子。”
胤禩表情温良,笑容有如春回大地:“那是威风,你们就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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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的欠款因为有了太子被废、敦郡王被圈,连江南织造曹家这样的天子近臣也不得不卖了园子仆役还债的例子在前,观望的官员们也都暗自收起的小心思,该卖庄子的卖庄子,该掏私库的掏私库,户部的补还亏空的动作渐渐顺利了起来,没过两个月,居然就不上了小一千万两的空缺。
康熙自然是龙颜大悦,几次私下表示对雍亲王与廉郡王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却决口不提十三阿哥在里面的功劳。
几番沉沉浮浮,自小被碰到几乎与天齐高地位的废太子,也许是觉察到了这次是真的跌落尘埃,无法翻身,不似前番那般淡然处之。没过多久,便被人捅出废太子在咸安宫仍不安分,趁着石氏病重问诊之机,以矾水写下书信与外界党羽互通消息。这一次,让这千古一帝戒备起来,联想到前番一废之时的情境,居然有些草木皆兵,不过几日朝堂上便有人联名请立太子以安国本,居然被康熙下令入狱或是处死。
康熙的这番不顾劝阻两立两废的做法,真真是刚愎自用到了极点,胤禛本想过几日为胤祥进言求情,如今看来,却不是个好时机了。
眼下康熙不过半百,大半年之前还算得上是精神矍铄,只短短几个月,便有些心神皆伤,万念俱灰。胤禩看在眼里,心头再难激起一丝波澜,他与太子之间的恩怨早散了,想起不久前康熙历数太子恶行之时,层言太子不尊师宜,将授业恩师推进水里,但却不想当年太子这样做时,是他这个做阿玛的不加训斥,反而数次在年幼的太子面前责罚授课师傅,如此以身作则,又如何有资格在多年之后拿这件事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