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墨应声道。忽然,他耳朵一动, “有人。”
两人顺势躲到门口的一颗大树后,果然见到一辆马车从夜幕中驶来, 最后在徐府侧门停下, 接着一位鲜衣女子先走了下来, 随后转身去扶另一人。那人显然醉得不轻,低着头, 一手搭着那女子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着。
“徐玄英?”宋衍卿诧异道,“他怎会……那个女人是谁?”宋衍卿虽没去过秦楼楚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正经姑娘谁会大半夜不睡觉, 在外头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搂搂抱抱,最后还把人送回家。
玄墨摇摇头:“属下不知。王爷,可需要属下去查?”
宋衍卿目送着徐玄英跌跌撞撞地走进徐府,淡淡道:“不必了, 回府罢。”
昨夜闹了大半宿, 徐西陆次日睡到巳时方从床上起了,杏浓一边伺候他梳洗用膳, 一边道:“二爷,奴婢方才听醉雪居的嬷嬷说, 昨晚上大少爷几乎天快亮才回来,一身的酒气,在房里吐了五六回,搞得大房那头乌烟瘴气的。”
徐西陆不以为意地笑笑,“估计是同僚的应酬吧。”
杏浓轻声道:“听说,还是一个教坊司的头牌送大少爷回来的。”
“哦?”徐西陆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徐玄英是不善风月之人,没想到也玩起狭妓的把戏来了。不过,他的事情左右与自己无关,徐西陆也未多问。
杏浓替他系腰带时,随口说了句:“二爷最近是不是胖了些?腰好像变粗了……”
徐西陆如临大敌,低头握住自己的腰,惊恐道:“不是吧?!”
杏浓没想到二少爷反应会这么大,忙道:“冬天是容易发胖些,这样才抗寒啊。二爷不必忧虑,等开春您自然而然就会瘦下去的。”
徐西陆不禁悲从中来——他昨天就不该吃那四十个元宵!
徐西陆拾掇完毕先去了浮曲阁看望谢氏。自从母家遭难,谢氏一月之内老了许多,双鬓已染上了些华发。这些日子,她一直被徐泰和禁足在浮曲阁,郁郁寡欢,以前的冷艳自持被苍白憔悴所取代。徐西陆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谢氏强打起精神同他说了会儿闲话,又不直接地提起远在淮水的谢青苏。“淮水气候湿热,过阵子到了回南天,更是让人闷得难受,也不知青苏能不能受得了。”
徐西陆默然无语。他知道,对谢青苏来说,环境气候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躲在暗处的敌人,随时都会趁他不注意扑上来猛咬一口。他孤身一人前往,身边连个能全然信任的人都没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