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不信我所说?”那喵道人显然业务熟练,一见乌玖神色的细微变化便猜到了他心底所想。
乌玖但笑不语,没有回应便是默认了。
喵道人对乌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面色如常的直视乌玖,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在下言语轻微,如今这般说,想必大人应该也不会尽信,不过无妨,我这里有一副解开灾厄的符水,大人感到这灾厄降临时,可用这符水化解,当然,这一剂符水终究能力低微,如果届时,灾厄依旧不能尽去,大人可以去溪源西北方喵裔部族,拜会我部总师。”
一剂符水……乌玖如何都无法想到,自己在这偏远的荒凉位面,竟然还能看到这种东西,那喵道人在送出这符水后,又花了小片刻功夫着力渲染了一番灾厄的可怖,乌玖耐着性子听了听对方口中,横尸遍野,粮植无幸的可怖场面,直到对方离去,这才终于将目光再度转向对方留下的符水上。
说是符水,其实称作符丸更贴切,那被喵道人珍而重之送过来的符水,是一种化水服用的圆形药剂,它被包裹在一个两指宽窄的麻布锦囊中,锦囊上由鲜红色的染料画上了看不懂的符文,看上去倒是十分唬人,乌玖将那符丸捏在手中,放到鼻尖闻嗅了一下,只感到一股冷冽的药香沁入鼻尖,乌玖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未料到这颇具封-建-迷-信-色彩的所谓符水,并不真是唬人的,而是确有几分药性。
未卜先知的灾厄,提前送出的药剂,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就在乌玖看着手中的符丸陷入深思的时候,陪在一侧的阿止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耐了半天,眼见乌玖丝毫没有要将符丸放回锦囊的打算,阿止终于忍不住出言道:“大人,还是快些将那符水放回兜囊内吧,都说,拿出来久了,失了灵性,真到用时便不灵验了呢。”
乌玖闻言不由目光微凝,抬眼看向阿止定声道:“你见过这符水?”
“阿止原是从岩扬郡出来的,这符水在岩扬一地,十分盛行,传说,只要有了它,灾厄降临时,便能逢凶化吉呢,阿止虽然没用过,但见过那用到的兽人,无不对那喵仙君称颂不已,想来,应是十分灵验了。”
“灾厄,”乌玖玩味的重复了一遍,随后道:“你倒是说说,那些声称符水灵验的兽人们都经历了何种灾厄?”
“都是些极可怕的灾厄,有的数日高烧不退,有的全身布满红疮,还有的,一夜之间便丧了性命,而且,不是一两个人这样,但凡被仙君预言将有灾厄的地方,无不是成片的大小部族先后受灾,不但族人死伤无数,更有的,田地上的粮食都跟着没了生气,那时,当真是人间惨景,好在后来有仙君出面化解,这才让大多数人存活了下来。”阿止说起往日听到的传言,也是一阵胆寒,面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乌玖眼见阿止一脸恳切,显然是尽信了那喵道人所言,他垂眸思索了片刻,再度问道:“我原先隐约听闻,那喵氏一族是在岩扬一地发迹,如今听你这么说,他们应当在岩扬一地经营的不错,怎的后来又到了这溪源落脚了呢?”
“那喵仙君救人无数,在岩扬一地很得人心,让岩扬的郡君十分不喜,后来,郡君出兵,将他们阖族赶出了岩扬郡,听说,那时郡君丝毫未留情面,那喵族人手折损了大半,不过,虽然喵氏一族不在岩扬一地了,岩扬的诸多小族依旧记得那喵仙君的恩德,不但有很多小族跟随者喵氏族裔迁到了溪源,留下的那些部族,还有许多,至今都跟那喵氏一族互通有无呢。”阿止不愧出身大族,对于这些内情知之甚详,如今乌玖问起,更是知无不言,他兀自说完乌玖想知道的,又回想起刚刚喵道人的预言,不由心下惴惴,忍不住再度出言提醒道:“喵族人的预言大都不会出错,大人对于此事一定要重视啊。”
乌玖闻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寒唇边更是溢出一丝冷笑,好在,这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很快,他抬眼看向一脸忧虑的阿止,定声道:“是啊,这么重要的提醒,我可真得好好重视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乌玖似乎真的听进了阿止的劝诫,不但每日招那喵道人前来对谈,言语间,更是一副对于那未曾谋面的喵总师十分感兴趣的模样,那喵仙君眼见他态度如此之好,不由大喜过望,对于乌玖的问询更是知无不言,又在永泰部族内格外盘旋了数日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临行前,他特地将手中一份兽皮书册珍而重之的送给了乌玖。
“这是我日常做的手抄记录,其内记载的全都是家师所说的妙语箴言,大人看过之后,便能对家师风采领教一二了。”
“多谢了,我一定会好好拜读。”乌玖笑着将那份书册收到了怀里,那喵道人见状,终于满意的告辞离去。乌玖一路将对方送到了部族门外,眼见对方从视线中消失,面上自若的笑意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