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看过黎锦的信后,直接让人把这封信放到了老将军桌上。
她老伴儿自小就喜欢书法、练字,若不是出身将门,肩膀上有必须扛起的责任,老将军指不定也会成为庞老那样的书法大家。
黎锦为人有才学有风骨,书信内容有诚意,更是写了一手好字,老太君倒也乐意代表将军府接纳他。
莫二爷和莫子旋听着老太君的吩咐,一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另一个差点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
老太君没看他俩,只说自己累了,让丫鬟扶着去后面歇息。
莫子旋堪堪站稳脚,就听到他二叔说:“你这下盘功夫练得不错。”
莫子旋:“……?”
之后几日,黎锦收到将军府回信,约他初十在书肆见面。
黎锦提早了一个时辰出发,一是雪天路滑他走得慢,二是他打算先去看看书肆的其他书。
好巧不巧,居然遇到一堆外省前来进京赶考的举人们在书肆买书。
他们大都风尘仆仆,身上的袍子看起来很久没换,头发也满是油光。
黎锦原本对他们没有过多关注,在旁边找游记看。
他家小夫郎写了半年多,那本充满着想象和探索的游记第一册 正在收尾。黎锦便想自己提前了解一下京城出游记的册数和每一册的字数,以后也好跟掌柜的商量出书的事情。
“那个黎锦不过是农家子,就凭着两本基础算经,在京城名气怎么就这么大?”
黎锦手里的书才翻到一半,突然听到有人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言论他刚来京城那会儿也听过不少,后来不过短短一旬时光,便销声匿迹。
但新来的举人们不知道黎锦跟祝善的事情,只听说黎锦编撰的书满京城都能找到,一个个便十分不忿。
“基础算经啊,具体算起来,咱们朝还是庄家汉多,他出的书里恰好就有农桑算经,这名气能不大么?”
“真是个小人,投机取巧。”
“可不是?”
“他这样经营名气就很过分了,我们君卓才是真正的才子,琴棋诗画无一不通,甚至还是一省解元,这黎锦能比么?”
那个被称为君卓的人咳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书肆的伙计不认识黎锦,但听到这些外乡人如此讨论他,忍不住说道:“你们的消息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听来的,这都一个多月前的消息了,还能一直挂在嘴边。”
有人问:“怎么,难道那黎锦的假面孔被戳破了?这基础算经人人都会编,他投机取巧也不想点真正有内涵的东西。真是班门弄斧。”
伙计哑口无言,感觉这些人听不出自己话里的嘲讽。
其实那群举人们有人察觉出不对了,但敌不过同伴说话不动脑。
伙计懒得解释,只说:“想买书,一册三百五十文,不买就去对面茶馆多听其他人说,小心祸从口出。”
“此话怎讲?”
伙计不想多说,他还记得掌柜给他说的,有些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只要与他理念不符就是错。
“遇到这种事情,你不说话就行了,不然,解释多了就成了啰嗦。”
正好,外面有位穿着工部都水清吏司官袍的人进来,“我记得你们这里《蒙学算经》印得多,给我来两套……”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站在书架旁的黎锦,直接对他拱了拱手,“黎先生,您也在将军府书肆,您想印什么东西,直接去咱们工部书肆啊。”
这话在将军府的地盘上说有点太得罪人,他赶紧禁了声。